大雨未停,阴风又至,风中一道人影自大帐之前方阵中快步走来。此人身穿一身灰色短打,其上却有点点殷红,似是一点梅花,却更似血迹未干。
远远走来,千人方阵缓缓朝两侧让开,缺如一道剑气劈开黑云海浪一般。只是当来人出现在大帐门前之时,身后的千人方阵又恢复如初,依旧是穿着古怪,依旧是手提纸伞。
来人脚步微停,侧目之间眼神中一道决绝之色闪现而过,自知这一刻起,便再无转圜余地,而他也早已没有了退路。
在帐内数十人注视之下,来人快步走到了万事通身旁位置,却不曾看万事通与小风一眼。只是当他再度开口之时,语气虽然不卑不亢,却也没了方才那种锐气:
“玄机阁来使,见过四城五会,诸位同道。”
抱拳一礼,来人起身,看向为首三人,然而对上的却是一道深邃的眼神。月下独行看向来人,面上却没有半点平日里的和随和,正当众人皆以为月下独行要严肃对待玄机阁之事之时,却听他忽然冷声问道:
“阁下应该不是天外客吧?”
此言一出,大帐内外,众人虽有眼神变换,却无哗然之声,倒是让小风觉得十分好奇。可转念一想,却也知道月下独行自然不会是看出来的,而是事先得到了情报。
可就在这时,万事通的声音却从他耳边传来:
“百里兄,你怕是在想,为什么他能一眼看出这人不是天外客吧?”
“哦?”
万事通的传音小风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对方能猜到自己的心思,而是因为月下独行乃至其他人,真的是看出来的,而不是事先知道。
“百里兄不知不怪,其实很简单,这江湖人与咱们天外客在生活上也许相差不大。可是在这种正式场合,举止却大有不同。虽然咱们也会模仿他们的举止行为,可说到底咱们还是现代人。
你再看这人,方才入帐之后的步伐以及神态,是不是觉得毫无破绽?对于这一点来说,没有破绽反而就是一个破绽,因为除非受过什么特殊训练的人,咱们天外客大部分在走路时,都不会如此拿捏举止。”
来人进帐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步开局。当即心念一转,又是一抱拳道:
“的确不是,但..”
而还未及此人将话说完,流火堂主的声音却忽然响起,嗓门之大,全然盖过了他后面所说的话:
“啊!原来你不是天外客啊,那你在这儿瞎说什么五城六会,什么同道呢?”
流火堂主话音方落,大帐之上天外客众人却是无人应声,也无人阻止,甚至连看他一眼的也是没有。小风与万事通两人瞬间便明白,流火堂主这话虽然糙了点,可是想必也是月下独行授意所说。
如此一来,月下独行对于求援一事的看法,却也多少表露了一些。他此刻正是要打乱这来人的计划,扰乱其心神之后,找寻对方身上的破绽。
“我并非天外客,却是玄机阁之人,素闻天下会广纳天下英才,想必内中也有许多像我这般之人。难道这些人,也不是五城六会的同道之人?”
“嘿嘿,那可..”
“流火!”
就在流火堂主险些失言之时,月下独行却迅速打断。若让他这句逞一时之快的“那可未必”说出口来,今日怕是又给自己的月下独行树敌不少。
半息过后,十域叶老缓缓起身,却没有看向帐前的来使,而是朝着月下独行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
“来使身负重伤,突围至此,方才又于帐外直言。玄机阁之事,定然不虚。可若围困天机阁的真是诸葛世家,若我们情报不足便贸然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反而害了玄机阁呀。”
叶老说此话时,与月下独行四目相对,而来使男子则是一直看着月下独行。当他说到玄机阁定然不虚之时,来人眼中神色顿时有所改变,而当整句话说完之后,来人则是眉头微皱。
当一个人注意的目标没有注意自己时,即便场上还有其他注意的自己的人,可自己的戒备心却仍旧会有所松懈,对于表情的管理也会大不如前。
当叶老开口之时,大帐之内有三个的眼神始终没有从玄机阁来使的脸上移动过半分,这三人一人是秋月无边,一人是黑袍小风,而另一人却是一名坐在角落中的十域之人。
待叶老说完,那名十域之人便将方才看到的一切,通过传音的方式告知了叶老。而在叶老坐下的同时,月下独行再度转头看向来人,开口道:
“叶老所言有理,还请来使将玄机阁被困一事的细节告知我们,如此我们派人前去之时,也好有所准备。”
来人闻言眉头微皱,半息过后,却还是轻叹一声,开口道:
“那日我们跟随阁主去赴嵩山之约,大约未时,我们行至天荡山。而此山匪寇猖獗,武功不俗,副阁主便建议绕路而行。只是阁主怕耽搁了行程,便下令横穿天荡山。
入夜之前一切都还算正常,而我们一路之上虽然也遇到一些匪寇,但却不敌我们人数众多。可到了入夜之后,副阁主又建议我们原地修整,待天明再做打算,只是阁主仍旧...唉..”
说到此处,来人忽然叹息一声,迟疑半息过后接着开口道:
“我们在竹林中赶路,虽然觉得地处有些古怪,可毕竟我们人数众多,而天荡山就算匪寇倾巢而出也不过千余人,而我们十倍有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