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寂静起来,岳青蓝能听到自己凌乱的呼吸。她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就因为谭修恒?他哪里做的比我好?你何至于……”博韬差一点就说出你何至于两世都对他念念不忘。
“三哥,不完全是因为他。是我不喜欢和别的女人争夺一个男人,那样很累。如果不争,我就无法在深宅大院里活下去,而且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个人不在乎你。可争了,又能把你留在身边多久?三妻四妾,雨露均沾,我虽得了大部分可不是全部。我不想一个人望着屋顶,守着寂寞,而你却揽着别的女人在怀。那种日子我不想过。”前世她已经过够了那种日子。
听到这些,博韬的心一直在突突乱蹦。爱人和皇位,究竟哪个重要?真的是鱼和熊掌无法兼得吗?想到这里,这个人横躺在床上,眼角间竟洒落一丝忧郁。
“澜儿,如果我舍了这一切,你会选择我吗?”
“三哥不该舍这一切。你苦心经营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舍弃自己的心血吗?”博韬的话多么诱人,可她知道自己该坚持选择谭修恒,即使以后不嫁给谭修恒,现在也不能给博韬任何希望。他的归宿就是帝王之路。
冰冷的薄唇微微勾起。“你说的对。可我还是那句话,我的王妃之位依旧留给你,你何时想通了都可以来找我。”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心里的温暖却随着血液流变全身。他的情意永远不少,可总是不完整。
博韬走了,带了一丝遗憾走了。可他仍把烨宸留下,让她照顾几天,至少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牵绊。博韬走的时候,岳泉明也随着他去了荣王府。
兄弟二人喝着酒说着过往,吐着心酸。
“我知道你一直心有不满,怨我纳了高婷兰。”博韬自斟自饮起来。两世他都没有过今日这般自怨自艾。
岳泉明夺过酒壶咕嘟咕嘟灌了起来。“说不满也有过,可我更恨我自己。婷兰选择你无非是要为高家报仇,可那个仇人却是我爹,我的亲生父亲。”
博韬何尝不想改变今生自己和高婷兰的纠葛,可最后命运还是把他们两个人绑在了一起,想摆脱也无法摆脱掉,就像一个烙印永远烙在了他的身上。
瞧着岳泉明心里不痛快,博韬伸手夺下了酒壶。“本来是我想喝酒,现在却成了你来喝酒解闷的了。”
“让我喝吧。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岳泉明轻睨了一眼博韬。
听着这话音不对,博韬伸手捏住这个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肩膀。“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让它过去吧。”他怕这个人又想不开,又如前世自杀,毕竟今世的好多事情还有转机,不能让他这么轻贱自己。
“只能让它过去了。”岳泉明淡漠一笑,可笑容里却夹杂着酸涩。“我已经向皇上递交了折子,准备去五台山出家为僧。”
“你这干什么!”博韬立刻瞪大了眼睛。可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他脱离岳家最好的法子。想到这,这个人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可出家为僧太清苦了,你受得了那种罪吗?”
“无妨。我出家一是为了自己,二也是为了保住岳天鹏的秘密。”
“岳天鹏?”恩书恩墨已经把杭州之行的情况和博韬说明了,博韬自然也知道岳天鹏的事情。
一仰脖,一口酒呛了下去,岳泉明咳嗽了半天。“唉!我叔父没有子嗣,岳家也就后继无人了。按照皇上的意思,我假扮了岳天鹏,成了龙虎大将军。可我是岳泉明,无法时时以岳天鹏的身份出现。可如果岳泉明出家之后,世人将他淡忘了,以后需要岳天鹏的时候那我再以岳天鹏的身份出现就是了。”
“这也未尝不是个主意。只可惜,你我兄弟就再难一见了。”说到这里,博韬的眼角却有些红润。两世的兄弟情,今世终于他没有死于非命。出家虽然清苦,可总算还能有相见的机会。
岳泉明陪了岳夫人五日之后就离开了。他连岳培正见一面都没有见,只让人给岳培正带了一句话。从此再无瓜葛!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岳培正是什么一个心情,可岳青蓝却坚信岳培正不会在意自己儿子的感受,他在意的永远是他自己的梦想,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自从儿子走了,岳夫人就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两日,水米未进。岳青蓝听到了消息,带着人闯进了东府,硬要把岳夫人带到西府去养病。
“青蓝,你回去吧。“岳夫人怕岳青蓝吃亏忙劝解着她回去。
岳青蓝哪肯走,坐到床边抓着岳夫人的手,心里痛得无比。“娘!你这样我怎么能回去!你好歹吃些东西啊!大哥离开未必是祸,你得宽心才是。”
未必是祸?岳夫人的眼里闪出一丝亮光。儿子临走前说的话又浮现在耳边。他日还有相见之时。“青蓝,你说的是。”
“娘,这才对。采薇,赶紧去弄些粥来服侍夫人喝下。”岳青蓝扶着岳夫人坐起来靠着床,身后塞了一个软垫。
采薇依旧那般活泼,哧溜消失在房里去准备吃食,可眼角里却噙着不被人察觉地落寞心酸。
“青蓝,如果你没事就早些回忻州吧。”女儿认祖归宗,现在儿子也走了,岳夫人也就无牵无挂了,心里唯一能惦记的也就是远方的人。
看着岳夫人吃了东西,精神头也足了些,岳青蓝又服侍吃了药,这才回了西府。一回西府,她便让晗?整理烨宸东西,要把烨宸送回荣王府。现在岳夫人身体不舒服,她得去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