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盛怒的欧阳修,应彦羡也不再激他。
“欧阳相公莫生气,气大对身子不好,您老都这把年纪了,万一再……”
应彦羡不说了。
欧阳修知道他后面的话,无非就是怕自己一个咯嘣死掉了。
这小子,不会说话你就多说点,这样,老夫也死的快些,省的再遭你这罪。
干脆,欧阳修不再搭理应彦羡,自顾自的歇着。
安静中,应彦羡张口说道:“还有,我昨晚不仅仅就拉了晏几道一个人,还有一位欧阳相公所熟知之人。”
欧阳修不由得看向应彦羡,不知道他说的是何人。
“还有范纯仁范大人。”应彦羡如实道。
噗。
欧阳修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立马起身,到处去找扫帚,或者棍子也行。
今日,他非要将此獠打死在这里。
不然,难以消去心头之怒。
自己千方百计的将范纯仁驱逐出府,就是不想让他沾染科举改制之事。
可是,这个混账玩意儿,偏偏又将范纯仁拉了进来。
这不是……这不是找死吗?
不行了,不行了,欧阳修是越想越怒,越想越想弄死应彦羡。
不知何时,白胡子老头出现,递给欧阳修一个扫帚。
“哇靠。”
应彦羡见得此情此景,只想吟诗一首:小鸡快跑。
欧阳府上的这个白胡子老头平日里看着挺和蔼,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办这等残忍之事。
得了趁手家伙事的欧阳修追赶着应彦羡满院子乱打。
“混账,混账。”
“老夫非得被你气死不可。”
“别跑,你不是有本事吗?给老夫站住。”
“今日,别想走出老夫这府门。”
…………
看得出来,欧阳修是真的很生气。
应彦羡边跑边哇哇乱叫,欧阳相公如此之状态还真是头一次得见,真是有趣得紧。
“欧阳相公,您别打了,您不打小子,小子自然就停下不跑了。”
“小心小心,欧阳相公您前面脚下有窝蚂蚁,不要杀生,不要杀生。”
“哎呀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
跑了一会儿,欧阳修累的气喘吁吁。
见状,应彦羡才呼喊道:“尧夫,你再不出来,我可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欧阳修吃了一惊,尧夫何时到来的。
接着,范纯仁从墙壁拐角处憨笑着走出来。
“欧阳伯父。”
噗。
欧阳修这下子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这两人是联合起来骗自己的。
真是……真是遇人不佳,遇人不淑哇。
欧阳修喘着粗气,咣当一声将扫帚丢掉,坐在躺椅上歇着。
“都滚过来。”欧阳修吼道。
于是,应彦羡与范纯仁两人乖乖的走到欧阳修面前。
欧阳修伸手作势欲打,岂料,两人都没有躲避。
“两个混账东西。”
欧阳修也不吓唬他们了,收起了手。
范纯仁憨笑,奉上茶水,对着欧阳修说道:“欧阳伯父,您的苦心纯仁都晓得,可是,不能一有了困难,纯仁就离您远远的,这样,纯仁岂不成了负心负义之徒。”
对于欧阳修那日的所作所为,范纯仁哪里不懂的。
可是,他越是知道欧阳修的好心,他就越发的愧疚。
欧阳伯父待自己如此,自己又怎能忍心独留欧阳伯父一人遭受苦难。
非良人所为。
这不,昨夜当应彦羡找来自己的时候,范纯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他正愁自己如何帮到欧阳伯父呢,应彦羡就给自己送来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不容错过。
于是,这才有了刚刚这么一出。
应彦羡先来打个前站,告诉欧阳修此事。
果然,欧阳修大怒,追着应彦羡到处乱打,那是一阵激烈运动。
最后,还是敌不过应彦羡这个年轻人。
欧阳修气喘吁吁的停下了。
这个时候,应彦羡才喊出了范纯仁。
不然,范纯仁一开始就走出来,那么,挨打的就是两个人了。
欧阳修也会实行双打之术。
欧阳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范纯仁,叹口气,说道:“尧夫,你不该掺和进来。”
欧阳修对于范纯仁的情感,不远远止步于贤侄一类,欧阳修更希望范纯仁能够走的更远。
甚至于,欧阳修希望范纯仁能够官至大宋朝宰相,那等时候,他欧阳修也可笑傲九泉。
到时候,欧阳修挽着老友范仲淹的肩膀,傲气道:“看着没,老伙计,某把你儿子调教的不错吧,都赶上你的成就了。”
那时候,欧阳修光是想想老友范仲淹的神情就觉得好笑。
可是,如今,范纯仁又卷了进来,唉。
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自己期待应彦羡给自己的惊喜倒是没有,惊吓来了一大堆。
果真……果真是混账。
范纯仁摇头,道:“如果要丢弃情义才能够为官,纯仁宁愿回乡下做一名田间农夫。”
这就是范纯仁的坚持,不然,如何能够有名留青史的‘布衣宰相范纯仁’。
听到范纯仁此话,应彦羡大赞一声:“好,说得好。”
这很范纯仁。
应彦羡很是赞同范纯仁这等话,做人无情无义,有什么意思。
对于范纯仁这个兄弟,他应彦羡认同。
“好个屁。”欧阳修骂道。
真是蛇鼠一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