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医正惊魂不定,听白炎锡问起,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定了定神,道:“这事我得亲自向皇上禀报。”说罢,连药箱也不及整理便匆匆赶去上书房。
白炎锡无意识的追了两步,见他跑的飞快,全不似往日的文弱,然想到许半青身边无人照料,脚下动作就顿了下来,重又转回室内。
许半青依旧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而又绵长,原本惨白的脸此刻也有了些血色,实在不像是生了什么不治之症的样子。白炎锡暗暗有些疑惑,但想到秦太医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得不心焦起来。许半青虽看起来瘦弱,但平日里身体向来很好,只是有些怕冷。想到许半青整日裹得像个熊一样,他又暗暗觉得有些好笑。再看向床上的人,小巧的脸庞依偎在枕头上,实是想不出她能生什么病。就算是不小心着凉了,也不至于让秦太医如此惊慌失措。
不等他想出各所以然来,听到外面传来整齐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连忙站起身来。
甫一站起,内室的帘子就被人从外面掀开,怀仁帝面沉如水的走了进来,秦太医略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跟着身后。
见白炎锡行礼,怀仁帝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走到床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了看许半青的脸色,又转头望向秦太医:“你确定?”
秦太医躬身应道:“回皇上,脉象尚不明显,但八九不离十。”
“咣当”一声,床前秦太医原本坐过的椅子便被怀仁帝一脚踢倒。“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白炎锡低头敛目的站在一边,感受着一道冰冷的视线紧盯着自己,小心回道:“皇上,臣不知……”他的确不知道。他连许半青生了什么病都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怎么能回答怀仁帝的问题呢?
怀仁帝冷笑一声:“你不知?”正欲发作,见睡梦中的许半青不安的皱了皱眉头,便压低了些声音:“回上书房。”视线却紧盯在白炎锡身上未离开过。
白炎锡晓得这是叫自己过去,有些担心许半青无人照顾,便朝着床上看了一眼。
“还看!”怀仁帝怒不可赦,只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许半青,那看字便不自觉的又放轻了声音。也不等白炎锡答话,快步走了出去。
白炎锡与秦太医相视一望,秦太医轻轻摇了摇头,似是想说些什么,只是看了看怀仁帝的背影,便又闭上了嘴。
一出了存玉堂,便有一群侍卫蜂拥而上,将三人围在当中。陆四海夹在侍卫之中,小跑着跟着怀仁帝的步伐:“皇上,您怎么能甩开侍卫自己走了?虽是在宫中,万一有什么意外叫奴才如何是好?”
白炎锡闻言惊讶的看了眼怀仁帝。皇上听说许半青有事,竟然自己就跑过来了,连侍卫都没带。存玉堂离上书房虽近,但向来没什么防卫,只有他带着几个侍卫并宫女,加起来不到十个人,那几个侍卫又是不准进存玉堂的院内的。就算是在宫里,也算不上安全。就算许半青是他的外甥,他也用不着如此,说句大不讳的,就算是太子生病,也没见怀仁帝惊慌至此。
到了上书房,怀仁帝屏退众人,指着秦太医:“你把事情给他说说。”
秦太医略躬了躬身,看着白炎锡的目光也有几分疑惑,缓声道:“回皇上,许侍卫的的确确是有了喜脉。只是时日尚短,想是不过月余。”
怀仁帝面上怒色又深了几分,瞪着白炎锡不发一言。
白炎锡向来冷静的脸上也有了几分骇然。
喜脉?
许半青竟然是女人?
而且还有了喜脉?难怪她最近总是没精打采……
一时间心乱如麻,已经理不出头绪,不知道该先惊讶于哪一点才是,便忽略来了怀仁帝脸上的阴霾。
直到怀仁帝用力一拍桌子,白炎锡才回过神来。
“你倒是给朕说说,半青怎么会有了身孕?朕把人交给你,不是叫你监守自盗的!”怀仁帝满面怒容,因回了上书房,再不用担心会吵醒许半青,也不再压低声音,这句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
白炎锡这才慢一拍的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危机所在——怀仁帝命他护卫着许半青,能进入存玉堂的男子只有怀仁帝和他两人。怀仁帝是许半青的舅舅,那许半青的身孕……只有他这个日日守在身边的人才最有可疑……想到此节,白炎锡立即跪倒在地:“回皇上,臣的确不知。”
“你不知?”怀仁帝不怒反笑,“原本朕是信得过你的,才会把人交给你,她有了身孕,你怎么会不知?”
白炎锡头上就沁出点冷汗:“皇上,臣也是今日才知道许侍卫的性别。”脑子却飞快的转了起来。
许半青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这点他自己十分清楚。但是又会是谁的呢?如怀仁帝所说,他日日守在许半青身边,即使是许半青出宫的时候,也是他陪护左右。
等等,在石榴胡同的许家,他在门外等了许半青半个多时辰。当时他只觉得她进去的有些久,但想是她有些东西要收拾,又遇到了往日里的丫鬟,便是叙叙旧也可以理解。现在想来,那日许半青从许家出来之后,却是神情有几许异常。也是那天之后,许半青才又回到了在薛家时没精打采的样子,好似了无生趣一般。
难道是在离开她视线的半个多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
白炎锡额头点地,三言两语将自己推测说出来。
又道:“原本只是觉得她有些没精神,刚才和她闲聊的时候,我随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