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北摇了摇头,脸上又是无可奈何,又是怒不可遏,道:“圣上已知晓你娘亲的病情,但是魏忠源这老匹夫就是不肯松口......”
冰雪闻言红唇一抿,虽已深知依照魏相国的秉性定是不会轻易松口,此事成功的几率何其渺茫,却至始至终心存侥幸。她原以为人性本善,值此人命关天之际,纵使朝堂上再如何争锋相对,现在也应当暂且放下旧怨,如今是她想错了。
颜云北默了默,道:“圣上顾念君臣之情,准许相国府与将军府共同争夺三味清灵丹。”
“此次大比圣上将三味清灵丹列入奖赏之中,你与魏相国嫡长子魏远城谁若是胜出,这三味清灵丹便归谁。”
说着,颜云北看向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夫人,百般滋味顿时涌上心头,终是狠了狠心,再看向冰雪时,充血的眼睛里尽是厉色。
“冰雪,此次大比,为父要你必须赢!”
倘若没有这场风波,颜云北的计划仅是要求冰雪进入大比决赛,借此赢得中原武林的认可。至于这大比的第一,颜云北并非格外看重,又或者说是,唯恐避之不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孑然一身在这大晋的朝堂上为官数十载,岂能不知其理。若是可以选择,他愿倾尽所有为冰雪铺出一条平坦大道。
冰雪眸中盈起浓郁的坚定之色,父亲的顾虑她自然明白,只是事到如今已是别无他法。既然选定了要走这条路,她便从未想过再回头。
突然榻上颜母手脚一阵抽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颜云北瞧见了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刚触及夫人的手,夫人一口血就吐了出来,惊得颜云北一颗心都悬了起来:“临大夫!”
屋外的临华闻声而来,临华立于榻前,一手伸出搭上颜母的脉,眉宇间透着几分思索,不一会儿便将手收了回来。
“临大夫,这......”颜云北一颗心险些蹦到嗓子眼了,紧紧盯着临华。
临华沉吟了片刻,转过身向桌案处走去,玄袍拂起,狼毫在临华手中来去自如,落笔潇洒,不过一息的功夫,便在纸张上落下了洋洋洒洒数字。
狼毫被放下,紧随而至的颜云北便将纸张拿了起来。
临华站在桌案前道:“依照这上面的药方采集药材,制成药剂,每日早晚各服用一次,如此,可暂缓邪气进一步侵入颜夫人体内。”
“好,多谢临大夫!”颜云北面色稍显舒缓,将药方递给了身旁的侍从,吩咐道,“按照临大夫所说,快些去将药材取来。”
“是!”侍从拿着药方便快速离开了。
颜云北微舒一口气,再看向临华时,眼中充满了敬意:“临大夫,您于内子的救命之恩,颜某感激不尽。还请临大夫在府上多留几日,颜某也好择日为临大夫设宴聊表心意,还请临大夫莫要推辞。”
此言正中下怀,临华笑着道:“那临某便恭敬不如从命。”
冰雪坐在床沿为颜母擦拭额上渗出的层层虚汗,不经意间抬起头时,恰与临华的视线相撞,两人对视片刻,冰雪率先移开了眼。
不知为何,那人眼中虽总是含着笑意,望向她的眼神却极具侵略性,并且每次看她时都是同一种神色,常年跟随颜云北在塞外生活多年的冰雪对此格外熟悉,那是一种猎人对于猎物的势在必得。
冰雪低垂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思的暗色。
入夜,如墨空中一轮皓月高挂,似水月光倾泻而下,在平地上倒映出一道纤纤身影。
皎皎月色中女子一手执剑,直指前方,剑柄转动间,手中银剑随之而动,快如闪电,带起一阵劲风,遍地梨花瓣跟着卷起,散布在空中,为漆黑夜色缀上片片瑞白。
银色流光凌空虚画一笔,一道弧线闪过,女子手腕轻旋,白袍飞舞间,一个剑花挽起,数朵梨花顺着剑风略打几个旋飘落下来。
女子身随剑动,浮光掠影中,行走畅意,若林间轻燕。剑身被掌控着在空中肆意游走,白色衣摆摇曳间,剑法中蕴藏着的威力渐渐浑厚。
蓦地,白色身影点剑而起,女子凌空而立,如珠指尖抚过剑柄,银剑落下,剑气横扫数十里。
风中梨枝剧烈颤动,枝上梨花纷纷凋零坠落,一时有如雨下。花海中女子乌黑秀发随风扬起,纤纤十指紧握住银剑剑柄,朱唇微启:“隔空穿影!”
一道剑气杀出,势若千钧,平地乍起一阵风波,卷起的花浪散布紧密,在半空中翻滚起伏,地面上登时出现一道巨痕,女子一袭白衫立于白茫茫的雪浪与月色的接壤处,衣袂飘飘,风华无限。
女子正要将手中三尺剑锋收回,一道身影疾速掠来,顷刻间便与女子相距数尺之内。
冰雪黛眉微皱,素手攥紧了手中剑柄,破风声乍然响起,银剑再次出手,剑气如虹,迎面向那人扫去。
那人身形微微移动,从容避开冰雪迎面而来的猛烈攻击,紧接着玄袖一抬,别在腰边的绳索赫然在手。修手舞动间,绳索若蛇吐信,快速向银剑击出。
下一刻,冰雪手中的银剑与绳索不偏不倚剧烈相撞,接着一串绳索与剑身相击的声响不绝于耳,绳索摆动间绕上剑身,将银剑牢牢锁住,任凭冰雪再如何使劲都无法将银剑抽出。
那人望向冰雪的一双眸中含笑,玄色衣袍在风中浮动,修手蓦地一动,陡然将绳索收回,剑身依旧被绳索缠住随着绳索而去。
冰雪不经意间落入临华怀中,手中银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