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聪慧过人,老奴愚钝腐朽,实在不知二少爷何意?”摇了摇头,范显略显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
“既然如此,兴文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范兴文向前走了两步,直直看着范显,一字一句的道,“范管事真的不肯相助兴文吗?”
闻言,范显急忙抬起头来,看着范兴文一脸惶恐的道:“二少爷,老爷此次派老奴前来,便是相助二少爷来的,不知二少爷说出这话是何缘故?是老奴哪里做的不够周全吗?”
范兴文道:“房中也只有你我二人,出的我口入得你耳,范管事是个聪明人,又何必如此呢?”
“二少爷,老奴实在不知,若无别的事,老奴就先告退了。”范显说着,躬身行了一礼。
“且慢!”范兴文疾走两步上前想要扶起朝着自己躬身行礼的范显,同时语气诚恳的接着道,“范管事真的不肯助我一臂之力?莫非……你是早已选了他?”
范显见他动作,忙往后退了几步,惶恐的说道:“二少爷,老奴是老爷一手提拔的,深感老爷厚恩,实在不想掺和其他与老爷的吩咐无关之事,我想老爷他也是这么想的,请二少爷不要再对老奴苦苦相逼了。”
伸手去扶落了空,范兴文尴尬之极的停下了脚步,心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烧一般,他强忍住身体那股颤栗的冲动,顿了顿,随即皮笑肉不笑的抚掌喝道:“好!很好!范管事,我只是替父亲试探一番你的忠诚罢了,果然对父亲忠心不二。”
范显松了口气,正色说道:“原来如此,二少爷刚才那一番话真的吓坏老奴了,如果二少爷没有什么别的事,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看着面前这头发花白不苟一笑的人,尤其是那张又臭又长的马脸,范兴文心里恨极面上却咧嘴一笑道:“呵……范管事请便!”
“老奴告退!”范显闻言躬身往后退了几步转身便出了房门。
听着脚步声远去,范兴文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神情逐渐变得阴冷起来,犹如毒蛇吐信那般摄人心魄。
过了好一会儿,外边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个小厮,此人正是范兴文贴身的侍从范小甲,瞥见自家主子那道犹自阴毒的目光,他急忙将门掩上随后上前悄声说道:“二少爷,何必与这老顽固置气,您屡次招揽于他,那老东西都不识抬举屡屡推脱,不如等吃食过后,咱们在回去的路上……将那不知好歹的老家伙除掉!”
范兴文走到窗户旁边,将窗一把推开,看着下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叹道:“不可!父亲派他来本就是监视我的,他若在我身边出事,岂非明摆着告诉别人这是我做的么?”
范小甲迟疑的说道:“难不成就容忍他如此顶撞您吗?”
“不急,现在要紧的是除掉杨瑜那竖子!再把那份东西一并找到销毁,万不可落到旁人之手,否则……”赤红的双目扫过底下犹如蝼蚁一般的人流,范兴文用力的拽紧了拳头狠狠一拳砸在窗台上,愤愤不平的道,“若非万不得已,我怎甘心毁掉谋划多年的心血!可恨!可恨!着实可恨呐!该死的老匹夫,该死的欺世盗名清流!当无人知他们的龌龊事么?还有那条老阉狗,妄想以此要挟我,死到临头妄图拿我去换他的一条活路,简直痴心妄想!这些混账,统统该死!”
“少爷……少爷息怒!”小厮惊慌道。
范兴文深吸了几口气,挑目朝着城门方向远眺,瞧见自己的人穿梭在街道上的人群中,城门口也藏着自己人,他们正在一个个的比对着进出城门的年轻男子面相,范兴文冷冷的问道:“哼!这么久了,林?那边还是没有丁点消息回来吗?”
“回少爷的话,目前还没有收到……”小厮小心的说道。
“哼!”似乎早已料到一般,范兴文倒没再发怒,继续问道,“方浣那边呢?有两日不见人了,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见主子平静了些,范小甲急忙一口气说道:“回少爷,小的正要跟您禀报,方二爷他到新寺镇去了。”
“什么!他竟敢擅作主张!”范兴文狠狠一砸,气恼之极。
范小甲吓了一跳,忙道:“方二爷他只带了两个人去,说是去找林老大,曲三倒是留下来了,少爷,要不小的派人去把人追回来?”
“哼!方浣,五日之期将至,由他去吧。”
“少爷,还有个消息,昨日陇西似乎出了大事……”
……
虽已是午后,然而经过一夜折腾的陇西城似乎还没睡醒,走在街上的人一个个焉头焉脑的了无生气,就连街边担着一对担子叫卖的货郎,都不时叫喊到一半便大开着嘴打起呵欠。
“冰糖葫芦……又甜又脆……的糖葫芦!”
听着身边的小货郎有气无力的叫喊声,一身白袍的李阳成却是意气风发,伸手从那叫卖货郎肩上的那支插满糖葫芦的棒子上摘了一串,不待那货郎开口讨要银钱,身后跟着的小厮忙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递到他的手里。
漫步在东城最繁华的街道,与昏昏欲睡的街市不同,李阳成却是精神头十足,他上街是打算给昨夜新收的小妾买些小玩意儿。毕竟今日就是她正式过门的日子,虽只是个妾侍,又只是个婢女的身份,但作为家中长子的他要纳妾,也是一等一的大事。
家中已经发了请帖出去,李府也正张灯结彩为晚些时候的喜事做准备,小登科之喜的李阳成却忙里偷闲,跑出来四处闲逛。
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