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表哥,你怎么也出来了?”崔俨霏起身回头,发现李阳成正站在自己身后,她的神色登时有些不自然。
因为崔俨霏背对着月色,李阳成也没留意到她脸上神情变化,只当她真的醉了又跑来搅弄这些马匹,便又是自责又是无奈的摇头道:“我已经告辞过了,走吧。”
“嗯!”崔俨霏乐得如此,安抚了下重新躁动起来的瘦马,便解了缰绳与李阳成一道往门边而去,她原本就没什么心思参加这种无聊的宴席,更是没喝过什么酒,若非李阳成求她,她早就走了。
单封瞥了眼那马,总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正犯嘀咕,却听门外马蹄急急,他诧异回头,正见一人从还未停稳的马背上一跃而下。
“石一成?”来人单封再熟悉不过,正是那一路追着李阳成到了新寺便一直没有现身的石一成。
此时的石一成哪还有先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不仅头发蓬乱满面污秽,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对着冲上来的两个锦衣卫吃力的说道:“石……石一成归,快禀报……大人!”
单封哪还有心思理会李阳成他们,从廊下闪身出来便飞跑几步来到门边,一把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石一成,四下一望,天井下吃喝的衙役有好几个已经注意到门边异样,李阳成二人正是已拐过转角。
单封急令那二人不要声张继续把守,自己则是搀住石一成进了门,口中同时大声斥道:“你小子,酒量不行偏要喝那般多!”
见了李阳成,他又笑道:“李公子?这就走了?不如再与我弟兄喝上几杯如何?”
瞥了眼那半边身子靠在单封身上的人,李阳成笑回道:“原来是单总旗,舍弟已是吃的醉了不好再喝,这就告辞了。”
“既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李公子慢走!”单封说罢,便搀着石一成往后院而去,这酒楼的后院已是被包圆了,那是他们锦衣卫暂时落脚的地方。
凉风习习,拂过倚在栏杆上那人鬓发。周滨目送李阳成与崔俨霏二人出了门,才对身后的齐高兴说道:“齐大人,案子已了,本官明日便要离开新寺,不日便启程返京,大人若有奏章呈递御前,本官可代为效劳。”
“这……”月色如水,齐高兴脸上虽满是红晕,双眸却是发着亮无比清明。
“怎么?齐大人是有所顾虑吗?”周滨说着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感受到面前之人脸色不渝,齐高兴忙讪笑道:“不……不是,呈递奏章乃是驿卒之事,岂敢劳烦上差!”
“既如此本官也不好勉强,以免旁人有所误会,”周滨低头,目光在底下天井下吃酒的一堆衙役中扫了一眼,随后便把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对了,底下被众人围着灌酒的便是张献忠吧,当真是好酒量,本官只怕也是不及他的。”
一番话把齐高兴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一时摸不清周滨的心思,只好客套道:“大人说笑了,他张献忠不过县衙一个小小班头,何德何能与上差大人您相提并论。”
周滨却是扭头对上偷眼瞥来的齐高兴笑道:“小小班头?位虽小却也得来不易呐!齐大人可知本官为何赐他献忠此名?”
“额……下官……”齐高兴初时还有些迷茫,不过在心中念了几句献忠,却是陡然一惊,“下官愚钝,实在不知!”
见他仍在试探,周滨便道:“听说齐大人可是当今户部尚书崔景荣大人的门生,岂能不知?不过说来也是,齐大人连崔家小姐当前也不识。”
“什么?崔家小姐?这……上差大人所言何意?”齐高兴一愣。
周滨一笑却是不答,只朝楼下走去,道:“奔波一日,有些乏了,有劳齐大人代为告辞。”
齐高兴愣在当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伸出手去却也终究没有喊出口。
楼梯口那两锦衣卫瞥了他一眼,便随在周滨身后离去,周滨回到后院,见单封的房间果然亮着灯,便屏退身后二人,上前几步推开虚掩的房门。
一股药味扑鼻而来,房内单封正替躺在床上的石一成上着药,周滨踏进房中把门掩上,见他们尤其是是石一成想要起身行礼,便道:“好好躺着,伤势如何?”
躺在床上的石一成凝眉苦脸,吃力的道:“大人,标下的伤……不碍事,大人来得正好,标下有事正要向您禀报!”
扫了他身上的伤处几眼,周滨皱眉问道:“我也正要问你,可是路上跟踪被凶手发觉了?”
“是......不过大人,”石一成缓了口气,接着又道,“若不是李阳成派去的人暴露了踪迹,标下岂会受这无妄之灾。”
“看来李阳成果然没讨到好!”周滨冷笑一声。
石一成又道:“大人所料不错,李阳成带人赶到王家庄之时,王家庄已是火光滔天,一番血战终是不敌那些黑衣人,这才又派了人跟踪,谁知道那些人早有察觉防备,距漳县还有一二十里,便佯装歇脚,谁知他们早有人从后头包抄,李阳成那手下虽然不够机敏,却也着实彪悍,竟把人引到了标下藏身之处,无奈之下,标下只得自爆形迹一番趁乱拼杀这才闯了出来。不过标下也还是查到了些线索,凶手与漳县新城镖局有关。”
“新城镖局?”周滨蹙眉。
伤药碰到伤口一阵阵的刺痛,石一成倒吸一口凉气,又道:“正是,标下认得那些人所用的兵刃俱是边军军需,漳县地界能弄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