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锭砸在黑影旁边的石墙上,发出重重的一声,这一下差点让整个人吊在墙上的刘班头给吓得脱了手。
刘班头双腿在墙上一顿踢蹬,才攀上了墙头,他可不敢有半点停留,把腿一跨就要跳到外边的巷道,不料却是听到一阵马蹄声逼近!
循声望去,只见黑夜中似有两匹快马正往此处狂奔而来,刘班头心头狂跳,这来人分明就是锦衣卫百户周滨与那总旗单封!
正要跳下的刘班头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由心中大骂道:“娘的!他们不是说走的么,还跑来这作甚?这拨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阉党败了还如此乖张,若落到他们手里怕不是也得把失火的罪栽到老子头上了!”
眼看越来越近,横坐墙头的刘班头把眼左右一扫,见崔俨霏竟弃了自己而往马棚去了,便一咬牙又缩回腿从墙头跳下院中,身子还未站直他便朝前一扑直奔马棚而去,手中更是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周滨一瞧见墙头那道黑影复入院中便知不好,惶恐那贼人擒了崔家小姐做人质,便弃了马缰把脚一抬,整个人站在马背上便也只与那墙头一般高,看不见里边的情况,随后他便持刀一踏凌空往墙头跃去!
整个人跃到半空中的周滨正见院中那幕凶险场景,他也顾不得自己还未落下,便把刀反手往回一收,随之又只握着刀把往前一推,那刀鞘没了束缚便如后边那脱缰的马直往院中那道黑影疾射而去!
马棚之中,正欲蹲下瞧那瘦棕马蹄下的崔俨霏察觉到身后似有一道劲风袭来,顿时汗毛倒竖,便看也不看就往一旁跳开!
刘班头对此早有防备,右脚尖往地上一点稍稍止住冲势,左脚便立时往一旁横跨一步,持刀右手往后一收的同时左臂一横五指大张,便往那女子瘦削的肩头抓去!
五指之下,崔俨霏已来不及避开,正在刘班头将要得逞之时,便听右肩啪的一声脆响,随之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差点将他痛晕过去!
听到身后发出一声痛呼,跑开几步的崔俨霏才回过身来定睛看去,只见那道黑影正踉跄着往马棚里栽去,几步之外一柄华美的刀鞘正躺在地上!
周滨一鞘掷出便已是顾不上再看,眼看就要撞到墙头上,他便把刀往左手一换,随后借着身子往下下坠之势的同时,手腕也亦往回一夹猛然发力朝下一掼!
锵的一声!
刀尖一毫不差正插入石头缝隙之中,堪堪稳住身子的周滨左手不松一个踢墙借力翻起,在半空中翻了个半圈才稳稳落在墙头!
居高临下的周滨双目一凝,见下边女子已是脱了险境微微松了口气,又在那道黑影身上扫了几眼,尤其是在瞧见那人脚上的一双皂靴更是露出几分讶异,本欲跃下的身子立时停住,这才侧目瞥了眼身旁那柄插入石头缝中的刀,眸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之意。
受刀鞘一撞跌了个狗吃屎的刘班头趴在地上回头一望,正见立在墙头的周滨,哪还敢再起身去擒崔俨霏,更何况她已有了防备,跑又跑不脱,万念俱灰之下刘班头便把眼一闭干脆装作晕死过去,只盼这二人能放松戒备他能寻机逃走。
崔俨霏见那道黑影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又往马棚里看了几眼,可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清,虽然她心中觉得有些冒险,却也走近两步,只因周滨正在墙头随时便会下来,她得抢在前头弄清楚马蹄下的东西有没有落入那黑影手中。
棚子遮住了大半月光,方才的声响又惊醒了棚内的马匹,马棚一时间有些混乱,好不容易寻见瘦棕马的崔俨霏也没有瞧得清楚它蹄下的东西是否还在,便下意识的又往前走了两步。
墙头上的周滨一时不好下去,可这时见了她那般奇怪又冒险的举动顿时大吃一惊,张嘴便要提醒,不料却听下边院中响起一声惊呼:“二小姐!”
“嘶聿聿!”
同时一声马蹄,侧目望去,心头一急本欲跃下墙头的周滨又立住了,下边院子拐出两人一马正朝马棚奔去!
受身后声音一吓,崔俨霏不由便回头望去,这下正给了俯卧地上的刘班头机会!
本已万念俱灰的他哪会放过送上门来的生机,他双掌往地上重重一拍,将弓起的身子一瞬间弹起,在崔俨霏堪堪反应过来之时,便探出手去张开的五指一拢抓向她的喉间,同时低喝一声:“别动!”
崔俨霏惊觉有变想退也已是来不及,瞥见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抬起的双手也不由放下,墙头的周滨回过头见状,两手空空已是来不及再发救援,眼见崔俨霏便要落入贼人手中,那两个青衣大汉脸色一白,手中瞬间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嘶聿聿!”
就在崔俨霏惶恐不已之时,却是又生变故!
一声马啼响起,马棚之中随之冲出一匹瘦马直奔抓向崔俨霏的那道黑影而去,直将那人撞得飞上半空!
然而还不算完,冲来的白马突然收住势头打了个横转,空中踢出一脚正踹中那人小腿。
院中只听一声惨呼,随之又是啪的重重一声响起,那人竟是突然杀出的二马合力给撞飞七八步远!
单封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墙头,见此情景正要跃下拿住那贼人,不料却被一旁的周滨给伸手拦住。
“大人?”
周滨头也不回只是轻轻踢了下单封的靴子,单封灵机一动,把眼望向院中那摔得四仰八叉的蒙面人脚下,果然便见一双皂色长靴!
“官府中人?”单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