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的才青山上,一抹残阳透过枝叶和破烂的屋顶,落在这座安静的山神庙中。
靠在墙上休息的韩元恺刚刚在附近拾掇了一堆干枯的树枝,粗的细的都有,估摸着够今晚烧一夜的了。
想起那两个汉子,韩元恺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毕竟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山上又有山匪安营扎寨,忽然出现两个大汉,虽然瞧着笑呵呵的似乎并没什么恶意,但总是有些古怪的感觉,总觉得似乎在那里见过一样,可又想不起来。
见那两人去打野物还没回来,折腾一天的韩元恺趁机闭目歇息一会儿,而那两个匪汉正在山神庙后头的那片林子里采摘野李子,一个爬在树上折着枝儿,一个兜着长袍在底下接着,旁边地上还放着只刚刚打死的山鸡。
朝着山神庙望了几眼,将韩元恺不在附近,树上那年轻的匪汉便说道:“叔父,你瞧那人连野果都不来摘,更别说打山鸡了,侄儿我没说错吧,他身子就是伤得厉害,所以咱们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还用得着怕他这只病猫吗?”
杂须匪汉道:“还是小心为妙,若非走得匆忙忘带火石,咱也用不着跟他挤在一块。”
“叔父,你就是太小心了,您没瞧见他那包袱,连去捡柴火都不曾离身,只怕里边不仅仅是些干粮,还有些别的东西。”
“你是说银子?”
“叔父,莫非您忘了不成?那金石斛可是能换三百两银子,他肯定也能分上一些,您说咱要不要趁机把他给……”说着,年轻匪汉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嘘!小声些,莫被他听了去。”
“叔父,我看了,这附近没什么动静,那山神庙离这还有二三里地呢,他怎么可能听得到咱说的话,叔父,您还没说做不做呢,倒是拿个主意啊?”
“容我想想,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招惹为妙,你忘了他昨日掷的那一棍子了?加上受了那般的重伤之下,当夜就能下地赶路,实在是有些难以捉摸,再说同时落难之人,咱又何必再相为难。”
“那又如何?您对他手软,说不定他还对咱们藏着祸心呢,他赶了一夜又大半天的山路还能有多少力气?我看那些官差压根就是冲他来的,那傻子的话就算王青信了,也不至于连夜就去报官,指定是王青为了报复那人的,因为他差点坏了咱的大事,再说了我娘和婶娘还在等着咱们消息呢,叔父,难道您不想家吗?”
“这……唉!好不容易借了些银子出来走商,祸不单行又被这些该死的山匪劫了去,不想我李自成堂堂正正的衙门公人,竟也沦落至此,真要做了这山匪的勾当!”
“叔父,我……”
“罢了!事已至此再想也无益,过儿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今晚回去看看情况再说,若他真的带了银子又伤势严重的话,咱就动手!”
“那王家咱还去吗?”
“既然王青是冲那人来的,那便一不做二不休一起做了!到时回了家去,你娘与你婶娘见了这许多银子一定开心的很。”
“那是自然!她们都在盼着咱回去呢。”
“好了,果子够了,快下来吧,天色不早咱们把山鸡处理干净打了水也该回去了。”
两人一通忙活下来天色已见黑了,急忙往回赶去,而山神庙里,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的韩元恺忽然感觉胸口闷得慌,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往外边瞧去,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刚想掏出怀里的水囊喝上一口,便隐隐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
韩元恺知道是那两个汉子外出抓野物回来了,瞥了一眼门外,见他们手里果然提着只已经去了毛的光溜溜的山鸡,另一个人则兜着衣袍鼓囊囊的,估摸着里边是些李子之类的野果。
李自成叔侄见韩元恺向他们瞧来,忙点了点头,韩元恺也点头给予回应,他可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在历史上将大明王朝搅得山河变色的李自成。
刚想收回目光,韩元恺便听其中那个一脸杂乱胡须的汉子说道:“这位兄弟,天色晚了,我叔侄俩没捡有柴火,带的火石也在半道上丢了,不知可否借你的一用?”
韩元恺脸上挤出个笑来,沉声回道:“区区小事,何足道哉,拿去便是。”
说罢韩元恺将肩上的包袱取下,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背过身去,直接当着两人的面解开了包袱。
李自成叔侄俩虽然侧过身去收拾东西,可眼睛余光却在偷偷瞄着,发现韩元恺的包袱里边果然还夹着几个小布包,两人顿时心里一动,随之又见他从包袱里边取出一对用布包着的火石,两人这才收回目光,一个拿了根树枝将山鸡串了,一个去扒拉了些枯柴,似模似样的忙活起来。
韩元恺将包袱系好,这才拿起放在一旁地上的火石扭过头去看着他们说道:“兄台,火石来了。”
话音刚落,韩元恺便将手里的火石一把给扔到枯枝堆上去了。
李自成闻着声回过头来先是看了一眼打火石,随之又看着韩元恺咧嘴一笑,道:“多谢兄弟了,一会儿烤熟了山鸡也分你一些,这里有些野果,兄弟要吃尽管来拿。”
韩元恺看了眼铺在草堆上的李子还有墙边的山鸡,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多谢兄台美意,我这里还有些窝头,再不吃怕坏了,两位要的话也可拿一些去。”
李自成道:“不用了,兄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有这山鸡和野果已经足够果腹了,再说我们包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