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电话里响起董事长焦急的呼喊声。霍崇手指又移动到屏幕上,却还是狠不下心挂断。再次将手机放到耳边,就听董事长再没之前的嚣张,声音恢复了平日里亲切温和,“霍,你回来。我都告诉你。这时候你走了,是要拆我台么?”
霍崇心中哼了一声,董事长终于知道骗不了自己了么?
回去么?霍崇心里纠结着,片刻后就下了决心,“我不回去了。你连我执行项目的资金都偷偷挪用,可见到底缺了多少钱。我回去也没用。你好自为之吧。”
“哈!”董事长爽快的笑了起来,“霍,你真以为你这么聪明?你上次签了文件,你已经是公司大股东,也是法人。你觉得你能跑得了么?”
“……去你x了个蛋!”霍崇怒气勃发,“你伪造文件?!”
董事长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到平日里亲切而有说服力的感觉,“指印是你的,签字是你的。你说是伪造就伪造了?霍,赶紧回来,大家要一起熬过去。”
霍崇思只想回去把董事长的肥脸揍开花。但是片刻后就明白这种事情靠揍董事长没用。那么多平台倒掉了,哪一个是靠揍人能解决问题的?此时能靠得住的只有一个……
“你给我拔腚!”霍崇操着山东口音对着电话里用家乡话骂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汽车启动了,霍崇驶出地下停车场。此时外面一片春光明媚,霍崇却觉得从肺部到鼻腔仿佛火烧火燎般的痛楚起来。本以为开一阵车就能好些,却没想到这痛楚越来越强烈,最终让霍崇痛彻心扉。
把车停在路边,霍崇双手捂住脸,无力的靠在座椅上。平台这行不好干,太多破事了。霍崇几年前加入的时候就很清楚这些,千方百计想避免自己身陷如此局面。
就如培训课上讲述的墨菲定律所说,如果事情有发生最糟糕局面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微小,最糟糕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在痛苦中,霍崇的大脑却异乎寻常的清醒。是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不管霍崇之前多害怕,花了多少努力避免,这一天还是到了。
痛苦来得快,去的却不快。在脑海中闪过千万个绝望未来后,痛苦感终于消散了一点。霍崇启动了车,慢慢向前开。遇到一个停车场,霍崇把车开了进去。
现在能靠得住的只有一个,却是霍崇怎么都不想触及的一个。沉吟了好一阵,霍崇拨通了电话,没多久,听筒里传来母亲的声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霍崇只能应付着母亲的嘘寒问暖。没多久,母亲停顿下来,在一阵沉默之后,话筒里传来母亲的声音,“你那平台出事了?”
霍崇心中又是一痛,随即听母亲叹口气,“霍崇,你赶紧去公安局自首。”
“我又没骗人……”霍崇无奈的答道。
“你没事,公安局就会放了你。你有事,公安局也会认定你有自首。霍崇,搞这个迟早要出事。你到这地步还不靠国家么?不靠国家,你准备靠谁?”
“我没骗人……”霍崇描述着实事,只觉得万念俱灰。
“你没骗人,你们公司骗人了,你就是骗子的一员。别怕,这时候能给你公正的只有国家。我以前就说过,有我口饭吃,就饿不住你。”
霍崇正想再说点啥,电话就被母亲挂断了。虽然母亲一贯反对霍崇加入平台,也一贯冷静自持。霍崇还是能听出母亲方才的话音中那深深的伤痛。
放下电话,霍崇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眼前的局面上。说起来,霍崇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出事要怎么办,得出的结论与母亲所说的一样。这种时候哪怕是为了自保,也得依靠国家。
法律的目的自然是惩戒犯罪,但是至少还会保护犯人的基本权力。如果是霍崇落入疯狂追债的人手中,他们可不会像司法系统那般对待霍崇。
墨菲定律还讲到,只要世界上有糟糕和更糟糕,遇到糟糕的事情后不作应对方法的调整,就只会从糟糕变到更糟糕。更直白的描述,那就是‘地狱可不只是有一层’。
到了此时,霍崇只能先弄清楚自己到底面对十八层地狱中的哪一层。拿起电话拨通了律师朋友。律师朋友听霍崇说了平台董事长讲述的威胁,立刻答道:“你在哪里,我过去见你。这事情不能当是假的。”
霍崇用微信给律师朋友发了个地址,就在停车场等。其间挂断了许多电话,有董事长的,有平台各个负责人的。过了一阵,律师朋友的电话打了过来,霍崇接通后就听朋友说道:“我到入口了,你下车来接我。”
霍崇下车走向平台口,很快看到律师朋友的车。带着无奈举手打招呼,就听背后有汽车加速的声音。扭头看去,一辆路虎正从背后加速冲来。因为注意力方才都放到朋友那边,路虎已经近在眼前,霍崇想拼命跃起,试图让自己跃到路虎高高的前车盖上方。不等发力,随着剧烈的撞击,霍崇只觉得浑身剧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崇终于醒来。身上的疼痛让霍崇龇牙咧嘴的伸手摸了摸肋骨,剧痛让霍崇轻哼一声。虽然伤处剧痛,霍崇还是判断骨头没断。这下霍崇耳边仿佛又响起路虎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及自己撞在路虎上时候发出的巨响。
自己居然能在这样的撞击下活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