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样的柔嫩,甚至更加完美——嫩如葱白的外表下,这些手指有着高强度的铬合金骨骼,几乎是人类手指骨强度的百倍有余。而指关节内的微型电机,更是有着气液驱动器难以企及的精巧和灵敏。
可是……
她愤愤不平地朝墙上踢了一脚。
脑电波通过“生物-电子反射弧”转化为电压信号,经由振荡器、放大器、反馈器、运算器等等一系列节点,最后由电动马达输出为合适的、与正常成年女性力量相仿的力矩。
因此,这一脚并未造成多么大的后果。
房子并没有坍塌,墙壁也没有破个大洞。只是墙面的涂料和腻子掉了一大片,露出了些许破损的保温砖。
“吁!”发泄完毕,晴子长出了一口气,开门走了出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沉后,晴子发誓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和宿命,而不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
而极端的天气——比如漆黑清冷的雪夜——往往能给人带来某种神秘的启示。
临行前,她回头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
雪越下越大,整个城市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
无数冰晶在风中粘结在一起,成团成团地坠落在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放眼望去,除了机器人那稀稀拉拉的白色身影,大街上一个鬼影也没有,更别提那些张扬的年轻人了。
漫天风雪模糊了晴子的双眼,似乎要让她知难而退,蜷缩在温暖舒适的家中。
晴子微微眯起眼睛,在太空陀螺仪的帮助下,坚定地往前迈着步子。
每迈出一步,晴子都觉得自己战胜了一个小小的困难,灵魂也得到了微不可查的升华。
渐渐地,她的脚步越走越轻快,身心反倒放松下来。
最近,她常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境,回到那个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那个自己被重伤、被冷藏、被改造、被抓走的地下密室,她依稀记得大卫临死前的口型,却又拿捏不准。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漫天风雪中,突然传来雄浑的歌声。由于风雪的关系,那汉子唱的磕磕巴巴、甚至鬼哭狼嚎,但还是让晴子心中一动。
在她的印象中,木鸟公司的同事从来不唱歌,尤其是如此痴情露骨的歌词。
在这一点上,晴子更倾心于这位街头的痴情汉子。
她不由地加快脚步,追上了那个磕磕绊绊的身影。
也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那汉子突然停止歌唱,站在原地不动了。
随性的站姿、积雪的双肩,让晴子更加入迷了,她想到了一个词语:放荡不羁!
“喂!”晴子刚刚张开嘴巴,风雪便倒灌入口,她不得不捂着嘴大声喊道:“你——是——谁?”
汉子身子一抖,将头偏转了四十五度,却并没有转过来,自然也看不见晴子。
但晴子恰好看见了他那粗犷的侧脸和凌乱的络腮胡。
“啥事捏?!”那汉子问,操着一口方言。
晴子愣住了,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色?连搭讪的话都没有想好。
作为一个曾经站在人类科技顶端的医学博士、机械专家,晴子却随口抛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哲学题:“你猜猜,我的宿命是什么?!”
“咯——”那男人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他的左手端着酒瓶,右手提着裤子。
雪地上赫然一滩茶色的尿渍。
当他看清楚晴子的模样后,便嘿嘿地贱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用问吗?小姑娘。女人的宿命就是交配么、生娃么!用学者的话来说,就是种群繁殖。要不要……”
晴子愣了愣,紧接着勃然大怒。她飞起一脚,踢在醉鬼的手背上。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晴子将做好的早点放在餐桌上。她心烦意乱,没有照顾小智起床吃饭,便走出了家门。
清晨的阳光斜照在路旁的小树上,一阵清风拂过,斑驳的光点四处飞舞。晴子竟看得有些入迷了。
“早上好,主人!”突兀的问候打断了晴子的沉思。
机器管家笔直地站在旁边,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你丑爆了!”晴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主人!”机器管家面无表情地道。“责任并不在我!”
似乎是个冷笑话,但晴子并没有被逗笑——机器人不应该油嘴滑舌,尤其是这种粗制滥造的机械。
……
邻居家的女主人美玲也起了个大早,她一边和身旁的陌生男人频频拥吻,一边把那个男人送出家门。
当她发现附近的晴子时,有些害羞地笑着,并主动打起了招呼:“吃过了吗?晴子。”
晴子摇了摇头,又连忙点了点头。
在中国生活多年,晴子知道美玲只是问候一下,并没有请客的意思,摇头只会让人尴尬。
“刚才那个家伙……你知道的……我丈夫他……”
美玲的口头禅是‘你知道的’,这样显得她和对方关系匪浅。
“他经常不在家,我知道。”晴子点点头。“我不会多嘴的!”
美玲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拢了拢额前的秀发,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保守,但是那些缠人的家伙总是忘不了我……”
“我该恭喜她还是安慰她?”晴子暗自嘀咕。
“妈妈!”美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