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次席的一名老者听不下去了,朗声道:“尹先生,你讲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执事敬你远来是客,以礼相待,你这样咄咄逼人,难道是欺我紫霞宫无人吗?”

张仁义垫起脚尖越过诸人头顶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满头白发,正是之前扶鸾处理失当才被大师喝斥的华二叔。

“哼!”尹先生脸带轻蔑的说:“华二叔,你紫霞宫没人才,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用我的角度来看的话,我只能说阿福叔在的时候,紫霞宫可是人才济济啊!可惜…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你…”

华二叔还想说什么,阿福婶却一抬手阻住他的话头,那华二叔年纪一大把了却像是非常尊敬阿福婶似的,一见到阿福婶手抬起来就硬生生把话吞下,不再继续说。

“先夫早亡,小女子无才无德,没有得到他所学真传于万分之一,是我最遗憾的事。再来,第二遗憾的事,是至今还没能培育更多的英才,让紫霞宫成为神圣道门中【继往圣绝学、开万世太平】的核心单位,实在是羞愧难当!”

尹先生一听这话,嘴角牵动,蔑笑道:“你既然知道羞愧,那也就简单了!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从现在开始紫霞宫归入镇安宫掌握,你不再是紫霞宫的执事,更加不是圣学系列教育的教务长,再过几天在广南市玄灵禅寺举行的敬天无碍朝会你也不用出席了,我会代替你主持!”

一席话说出,满堂皆惊。

“耶!太棒了!尹教授出手一定让四方学子获益无穷!”几名站在那尹先生身旁的男女率先爆出喝采。

又有人说:“能有机缘听到尹教授讲经授课实在是莫大的福分啊!”

还有人说:“这届学员是烧了几辈子的好香呢?我真是羡慕死他们了!”

一时间,各种歌功颂德的阿谀言词像是故事接龙般被编造了出来,那尹先生像是十分受用这样的奉承,一时间显得趾高气昂像是超级巨星现身接受粉丝崇拜的喝采。

对照华二叔这边众人愤恨不平的表情,这下子谁主谁客一目了然。

阿福婶倒不生气,只说:“啊…真是太好了,尹先生这样体恤我们办学传法的辛劳,实在是让人感动…其实,这届的敬天无碍朝会如果只有镇安宫的学子参与,那就没问题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这届的敬天朝会只有你们镇安宫的学生,那你们爱怎么乱搞就怎么搞,反正别人家的小孩死不完,但是因为还有来自四大宫庙的四方学子,那可就由不得你们一厢情愿啰!”

尹先生恼了,气着说:“你敢说我乱搞?”

“不好听吗?那你刚刚说我什么?学养不足、为所欲为、油嘴滑舌、小人…哪句好听了?喔!还有一介女流,这句最严重,你有严重的性别歧视喔!你死了你!你妈妈不是女的吗?为什么看不起女性?还有提醒你一下,我们祖师婆婆首任明心大长老也是女性…如果你忘记了的话…”

“哇!”尹先生恼羞成怒,他向来养尊处优,从来没人敢这样当面说他,想不到眼前这女子像是绵里藏针般,前面看来柔柔顺顺,忽然横里刺出这些话,气得咿咿哇哇话都说不清楚:“哇哩咧!你敢说我乱搞,我是德国波昂大学哲学和神学博士,著作等身名满天下的学者,你是谁?不过是名不见经传阿福叔邂逅的风尘女子,你凭什么说我?”

“你敢出言不逊?”华二叔一听这话,立刻拍着太师椅扶手怒斥。

镇安宫的人马不甘示弱也立刻回骂:“大声吓人吗?现在是要怎样?”,霎时间厅堂上两边剑拔弩张,唇枪舌剑,火药味十足。

“哦!留德的耶…很了不起吗?”阿福婶转身问身旁一名靓丽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笑着说:“不知道欸,我觉得刘德华比较厉害…”。阿福婶笑着说:“我也这样觉得,又帅!”

接着又问:“尹先生,请问您是在哪一年拿到波昂大学的博士学位的?”

尹先生神气了,下巴略抬高了几分,说:“我是在28岁那一年拿到博士的,算起来已经是24年前的事了,我告诉你,这是到目前为止,华人里面最年轻得到波昂大学哲学和神学博士学位的纪录…你是想要去查证吗?没问题,我可以教你怎么查!”

“没有!我查这个干嘛?我只是在想,一个人动不动就抬出二十多年前的学历来炫耀一番,不知道是什么心态?难道是后面二十多年都没有突破这个博士学位的成就了吗?没有什么比那个博士学位更了不起的成功好说了吗?”

阿福婶一席话合情合理,不禁引得众人暗暗点头。

尹先生难得羞赧,说:“我倒不是在炫耀…”

阿福婶不给他说完,继续说:“你看不起风尘女子吗?‘自古侠女出风尘’你没听过吗?红拂女不就是风尘女子吗?

因为出身卑微,所以更能体察世间苦痛,更愿意遵循地藏菩萨【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崇高理念。你无法理解那样的心境吗?你真以为学院就比风尘高贵吗?还是比较高明?”

尹先生像是从未料到眼前女子口才竟是如此犀利,一时间气为之夺,只好阴沉的说:“比起风尘,学院高贵是未必,高明嘛…应该是多了几分…”

“嘿嘿…”阿福婶挑眉说:“是吗?学院比风尘高明吗?那就多说无益了…不如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手底下见真章?”尹先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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