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郑贵嫔一声惊呼、花容失色,几乎就是飞扑过去搀住了昏昏沉沉的拓文帝“今日是谁奉药的?!”她急问。
“娘娘!”奉药的内侍几步奔来、捧着瓷瓶跪倒在朱案前,满脸苦涩忧急,“娘娘曾是吩咐过此药一日不可过三,可方才陛下已是服了三丸,此刻可要如何?可要奴婢去传了太医来?”
“蠢货!”郑贵嫔劈手夺过了瓷瓶,“太医若有用的,陛下倒也用不着本宫的药了!”
“服多了至多也就是不肯睡、多振奋,哪里就能出了大纰漏?本宫是嫌你们办事不牢才刻意说骇人了些!倒要你这会儿来训了本宫?!”
见娘娘嗔怒,奉药内侍就喏喏再不敢言--陛下行这饮鸠止渴之事已非一年两岁,宫里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可陛下从来都只当这是仙丹妙药,又怎肯认那是自戮?各殿娘娘都不管的事儿,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还是歇下嘴、歇了心的才能保命......“
心中各有起落的众人因此就都静默地看着郑贵嫔,看着她把一粒药丸塞进了陛下口中又灌了他一口参茶;看着她接过了宫婢手中的棉帛亲手擦着陛下嘴角的血渍,看着她哀戚戚地就垂下泪来,
“圣躬安康可是天底下头等大事、系着江山安危,陛下需得要保重自己,于何事也莫太过上心!”
“刘赫还有晟王府想要造反。陛下打了、抓了、杀了也就了了!生出这些气来可是不值......”
昏噩噩的拓文帝似是听不清郑贵嫔在说些什么,只知自己一时是身在烈焰之上,一时又是坠于冰窟之内、煎熬不堪!待到一股温热游走于四肢百骸、逐一安抚了动荡燥烦的五脏六腑.......他方始觉五感又复清明,像是倏忽间就听到了郑贵嫔的啜泣之声!
“孽障!冤孽!”拓文帝一旦回神就觉自己心里厌恶憎憎、胸中郁气难抒,又窘又怒又气之下、竟然连郑贵嫔都不愿相看!
“当年婉玥离走之时朕就有疑,而今来看那疑或是不假!”
若说刘赫恋上凌瑶、那是表兄姨妹无可厚非,然若是如朕所想那女原是婉玥之女.......那她便是朕的女儿,也是他刘赫的一宗胞妹!他居然把亲妹当作娘子......”
“淫辟不堪!寡廉鲜耻!”拓文帝窘迫愤恨到不能自己、一拳砸落在了朱案之上,惊得殿上众人纷纷跪倒。
“陛下保重圣体!”惊于拓文帝“莫名”回神、又骇于他莫名震怒的众人齐齐奏道,“陛下息怒!”
“陛下切莫再要动怒!今日已是多服了药了,若再因激怒冲了心脉又起了症........”
跪在拓文帝身侧的郑贵嫔哭着祈求着,“原都是那不知死活的婢子惹的祸!妾这就让人将她拖出去......!”
“且慢!”拓文帝蓦得就从郑贵嫔处抽身而去,直直站定在了二娘当前!
“你可知那女子是何人寻来,又是自何处寻来?”
而此刻二娘正在瑟瑟而抖!她不知如何才能将此问答得圆满、不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原来那日郑贵嫔吩咐了她这样那般,此事如何说、那事何时讲......面面俱到之下竟就是不曾与她说透彻了这“鬼娘子”之事!而偏她也想:那本就是个贵嫔娘娘为掩踪迹捏造出来的人物,这说不说尽也是并不要紧!故以也不在意.......可谁成想偏偏陛下是尤其在意!尤其要问个清楚!
“陛下喜怒无常,可是含糊不过的!他若要问细了、问”你为何听说了自家有了王妃夫人也不好奇问个明白”的,我要怎生回?总不能回因是自己最是贤淑因而不奇?“
“可那本就是奇事呀!有哪个是会不起心要问分明的?”
“到底的就说不知吧!横竖都是不知!死活都是不知!总之也不是自己亲见的,旁人不说也是无法!又能错到哪里去?”于是二娘狠掐了自己手心一把,算是为自己壮了胆
“禀陛下!那两个小子都是不知,奴婢就更不知了!”二娘声音细若蚊蝇、伏地的身体左晃右倒的,看得郑贵嫔恨不得就要拔下簪子好生戳了她的脸才是解气!
“你方才说托林寺中有密室、暗道?你可知是怎生的密室暗道“拓文帝忽然话锋一转,再不纠缠于那二娘素未谋面、之前也从不曾听说过的“娘子”身上,“你当初可是问得仔细?”
“禀陛下,这些原不用奴婢问,那俩小子献宝似得就说得细致!奴婢、奴婢大略还记得真切!”二娘心神骤然松懈、心中疾呼菩萨保佑!她想着待此事过去了、了结了,定是要备足了香油钱好生去谢了菩萨!
“若按他们说的,是晟王府、大将军府、还有刘赫合力在那山腹中开出来的处所。那入口就在山腰的一个佛殿里。里面像是修了个府邸似得,错落着有好些房、堂,还有一处丹房,可住好些个人!”
“奴婢还听说,若在里面的,也不用自外边儿去取水,自有山泉水引进来可用,外边儿又是能种地种菜的,就算不出山也不愁饿死!”
“俩小子还说,那里很早就破落了、都是没什么人知道!若是有了三灾八难往里一躲、内里闸门一闭,外边儿的人一是想不到,二是纵然想到了也是怎么都瞧不出门道也进不去的.......”
“府邸?”拓文帝阴沉沉一笑,“这做出来的避世之感倒是合大将军府那些贼子之性!”
“难怪三府都是家徒四壁、一无长物!朕一直当他们是做了些免租免税之事行妇人之仁又或像刘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