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相伴而行的盛馥当然不知这时自己的父亲与夫君正“步履维艰”地议着她的心思、她之将来。而今她正全力相赴地仔细应对着母亲的“冷嘲热讽”,又悉心“照料”着两个正缠斗不休的“自己”,还哪里能有闲暇去顾及旁骛?
“王妃莫不是梦想着这‘天下第一美’正手握着北边儿那人要递于你的书信,这才是不罢不休地非要去看她一眼吧?”
或是娘子嫌弃旁敲侧击威势不足、终究不能有警醒之功,好巧不巧的、偏在盛馥刚压下了那个喊着“何必去”的声响之时,狠辣辣地问了一句。
一语中的!一个“盛馥”当然是作过此想,然另一个则是不屑不齿,两个相持不下才作“再议”之断、按下不想,不料此刻偏却被娘子揪出戳破......盛馥眼角略略一抽,学了娘子“哼”了一声,欲以“以不答作万答”!
“一会儿要杀,一会儿又念。一会儿想得干净利落了似是再不会有纠葛,一会儿却又是鬼迷心窍般的又要发疯!馥儿你可是忘记了彼时再三立誓不再对那人念兹在兹,也忘记了之前的异梦险些要了你们母子性命?还有最要紧的,你这般胡乱而行,又要把尔永置于何地?”
“尔永是我夫君!”盛馥脱口而答,“任谁都改不了、夺不去!不是个个都道我们是天作之合、几世之缘么,基于此,母亲又何来此问?
“哼!你倒还知道他是你夫君!夫君当前还胡作非为,更遑论之前还做下那些个.......”
娘子蓦然停声回首看了眼初柳、绿乔,虽见那两人垂首肃目,全然无有半点“听见了”的意思,还是提高了声气正色道,“她拿你们当姊妹待,你们就该有姊妹的样子。既是姊妹,就不该是一昧顺着、帮着才算是好,该劝的、该来告诉我的,一样不缺才是真妥贴,可是听见了?!”
“奴婢们尊娘子命!”初柳与绿乔齐刷刷地答了再偷偷对看一眼,其中皆是“苦不堪言”--殿下曾命过“孤已叨扰父亲、母亲太多、太甚,为免他们过于忧心,日后王府中事不必事事报至盛府......”,可而今娘子这意思又是要事事需知,这究竟是听谁的才是“真妥贴”?又是有何法才能全解了女郎中的“魔咒”,她们两人到底也是心急如焚却又无处可疏!
“我又能有什么不妥贴的?”盛馥冷嗤了母亲一句,遥遥看见前方要去的跨院正连着盛远的园子、又是有家仆在其间穿梭,又作了几声冷笑,“这样便登堂入室了?母亲居然让她住进了大哥的院子?”
“此路就只通你大哥院中的?这也是你的家,难道你不知那跨院之后还有一座原是备来招待你大哥的客院?”娘子“凶”罢了又幽幽而叹,“你虽是我生的,却是半点不曾得了我的好处!这莽撞妄断,比你父亲是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母亲果然谦逊!”盛馥还是嗤笑,“我们三个,不好的终究都是随了父亲,好的才是随了母亲。不过我可是自小见惯的都是父亲去拉住要与二郎打架的母亲,倒不曾见过父亲要跟大哥、二郎动手.......”
“故以说王妃是浅薄!”娘子被掐住了“痛处”已是“不悦”,复又想起盛远似已与盛家离心离德又起感伤,“可知不打不闹反而不好,像你父亲与你大哥这般......唉,终了苦了我的莫念倒像是父母尽失的、终日住在姑父家不肯回来。”
一旦提起莫念,这母女俩就再无“争斗”之心去夹缠了别的什么,一人愈发心疼这将姑父作父的小儿郎,一人则是忧心这小儿郎近日来时常在为“弟妹出生后他们可还会照旧喜欢我”而惑,而怎生开解都是收效甚微,倒是与他父母一般模样,都是死倔之性!
“尔永待莫念也是真心,况还有二郎常在,他跟着读书,倒也无甚不好,母亲不必为这个唏嘘!”盛馥似是在劝,可这话听在娘子的耳朵里倒像是嫌--自己的女儿这是在嫌家中不好故以留不住孙儿,最终还是齐家人胜过一筹。
“若你大哥当前可莫说此话。他与陛下本已是为当初赐婚之事有了嫌隙,而今若是听见自己儿郎受多了齐家恩惠,天知道他会作些什么奇思怪想出来!”
“母亲要偏帮大哥也不止如此刻意!”盛馥刚说得一句便即住口,原来是近处已有家丁、家仆三步一人、五步一哨--此类种种自然不能被他们听了去、以免再添风波!
“这许多持刀拿弓的,母亲是怕她跑了不成?”盛馥看见这阵仗颇大,稍觉有过,“按卉繁说的,那是个丝毫无有招架之力的人,怕是连我都打不过!”
“卉繁当也是说了她当初是受了重伤的吧?而短短几月她就能复之如初,要么那时受伤就是装的、不然就真是孪生姊妹。总之其中蹊跷太多,多防总比少防妥当,不然万一要去启奏陛下,说是人一来就丢了、跑了,可不等同犯了欺君之罪?!”
娘子低声“教训”着女儿,说话间已到了那院门口。盛馥一眼扫过满院行礼请安之人,却不曾看见一个“生人”!
“那......陛下赐给大哥的郑姬呢?”盛馥一问却换了母亲一个怒目--
“哼!她在这里还无名无份的,称什么姬?你可是有孕在身、心智分了孩儿去,连体统都忘记了?”
“顺口而出罢了!不然喊她作什么,北凌瑶?天下第一美?还是直呼其名?”实则心怯的盛馥并不会告诉了母亲,这“姬”字是“一个”她从心而发--似乎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