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事先备好的。那些人备的,只是些细软之物,另就是生火做饭。”阿卫想起出发时,那一队飞驰而去又不知所去为何的黑衣人,心里一下有了计较,“此处原来定是有人住的,如今是都避开了。”
两人说着话踏入房中,看见只得一案、一榻,阿壮顿时又恼了:“这也太是简陋了!不行!我得去寻了他们评评理!”
“慢来!”阿卫一把揪住了阿壮,“你细瞧,这屋子窗明几净,地上也都是铺好了毡毯,连火盆都是备下的,锦被也都是簇新的,可见并不曾怠慢。莫惹事!”
“木桶都不见一个,倒要怎么沐浴更衣?”阿壮往案几上撸了一把,果然纤尘不沾......可他就是不愿放过自己这一份不悦,还是要寻出事来撒气。
“不是还有两间房吗?一看即知!你要寻人晦气的,也等看遍了、确是挑出事儿来了再去!不然还不如好生在这里替主子烧些热水备着有用!”
两人推推搡搡、吵吵嚷嚷地出去,方看见了一处屋子内备着屏风、浴桶,就隐约听间外边儿马蹄声近.....“应是主子们到了!”阿卫说。
果然!确是有“主子”们到了!只一会儿,便见刘赫与盛为两两当先,齐齐勒马,一同停在了庄前。
“耀焱兄好手段!”盛为一跃而下,边揉着腰,边“夸赞”刘赫,“此一路果然如入无人之境,那九郎果然亦是良驹,只是我南地不得耀焱兄这样的伯乐罢了!”
刘赫嘴角微牵,似是以笑作答。他非但不曾与盛为一般急着下马,更是纵着马儿在庄前敞地上慢踱了一圈,这才稳稳落地。
“是以留清要财宝与九郎同去?好待自己来日终有一为伯乐之时?”刘赫接过盛为也方从仆从手中取来的热茶--一口而空。
“这般牛饮,太过糟践这茶!”盛为喝罢一口不忘揶揄,“可是因为此茶是热的、可暖一暖心?
“朕心不冷!”刘赫知道盛为那弦外之音是为这一路上盛馥于他的熟视无睹......“朕只是渴极了!”
盛为瞥了眼刘赫马背上水囊,很想讽一句“那水囊可还是鼓鼓囊囊”,可待他一眼晃见刘赫的苍发闪着灼灼银光,又何忍再嘲。
“必是茶中的木樨香太过诱人,是以不渴也渴。”盛为笑意翩翩、言之娴娴,意在言外,“然木樨香再妙亦不属此季,饮过一杯便如大梦一回--茶尽了、梦亦醒了。”“耀焱兄道二郎此言可是精妙?”盛为也将盏中之茶一饮而尽,“可是有理?”
“留清!”刘赫旋过身来,眉宇间充斥着休休有容之气,“愈喝愈淡之茶本就不能与愈陈愈香之酒相较--且!你尚不知朕的生辰原来亦是八月十二--因此木樨本亦就是朕之树、朕之花、朕之香,无需藉由梦境而得。”
盛为错愕!盛为难信!他冥思苦想起当时当日、他俩“情投意合”时,可曾得知过刘赫生辰......可惜不曾!果然不曾!竟然不曾!?
“刘赫此言可是诳语?”盛为揣测着,”此去莫测、此事错综--二郎强打精神、穷尽心力的千防万防,其中之一不就要防他之诳语、他之多变?”。
“留清不必臆度!”刘赫虽似看穿了盛为,却也释然,“你若不信亦是无妨--”忽然他指了指天,“因你信与不信都是无妨于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