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得详尽、一点也不能疏漏!”
“你我同去,你何须知道得不厌其详?”刘赫的心尖与眉头一齐蹙起,预感她此念不端不祥。
“我饿了!”盛馥不仅避而不答,且还扯出“旧话”重提。那一派从不曾有过的“格外真切”却把刘赫看得坦然失色,终于不堪再忍!
“你是气极而疯?还是气极以后要将朕戏弄至疯?”刘赫骤然拽出腰间短刀、递在了她的手中。
火光灼灼、灼得他宛如就自火中而来--“盛馥!朕不知郑凌琼是如何诋毁于朕......然!你可恨朕有欺,然却不能辱朕于你的一片赤心。若你有愤愤难平,朕可迎刃而上以解你之恨--只是勿再戏弄!”
“呵!”盛馥惊愕了一刹便随手抛下了短刀。她勉强摆出一笑,眼中却满是委屈无奈,“‘无蛮横不盛馥、无凶悍不梅素’--此理可是已铭心刻骨?是否此刻我已离去、或是正提刀相胁,你才是可以坦然?”
“若我此回偏就不同往常呢?你还是要咬定了我怀的是戏弄之心?“
“你果然是要我将你的陈年旧账都翻起晾开么?这霉馊之味你可受得起?还是必得要这样,你才能得了安心?”
“那么我来问你,你于我如此执拗、执拗到是可将自己杀到片甲不留。然你真是为我,还是为了焱羽与梅姝之旧?”
盛馥的软言细语中透足了冷峻--果然她一旦”如常“,刘赫便觉得了“妥当”。此刻他可沉下些心去揣度盛馥喜厌,终而答是“朕在云城江畔识得你时,可不知是会有那番传奇.....”,却吞下了万般想说的“那处可是前世我亲手葬你之地”不讲。
可盛馥似是洞穿了刘赫心思,她默然良久才又道,“刘赫,我乃盛馥,也只愿被当作盛馥来待!你可知你若心有旁骛,第一个便就是于己不公!”
“旁骛?不公?何解?”
“执着于前世旧梦,便是旁骛。一代帝王失了禀赋抱负、追本逐末,便是于己不公。”
“且你若执着于旁骛又何止是于已不公?还有你得来不易的江山,还有你那众为你舍命的属下、你迂腐却不阿的皇兄等等,难道也皆是不值得你给予一个公允?”
“如何才为公允?你说来朕听。”
“怀天下之心、司帝王之职、偿忠臣所报、予百姓所求。”
“原来......你是欲劝朕退去?”刘赫如醉方醒,嗤笑间心头却有一道血泪划过,“那奸佞之人的只字片语,竟然胜过朕与你的两年有余?她搬弄了何等是非,让你居然要搬出仕途经济之说来理谏于朕?”
“你以为她会说的,她说了。你当她不会说的,她也是说了。”盛馥笃定定地看着阴鸷又起的刘赫,“然你当我听了就定会是暴跳如雷,那也是错了。恰恰的,正因是听她说了那些,我才要替你惜命、替寒朝上下惜君。”
“不必!无妨!朕无心皇位已久,早已将禅位诏书交予回朝之人,寒朝不愁无君,无需你来忧愁!”刘赫半凄凄、半心忿忿,“盛馥,朕去崖边之时只忧你会因妒恨而狂却不想你既知始末不仅不妒反而更较之前沉静--你可自知,你不妒便是无爱!”
“你若为齐恪而妒是可毁天灭地,而朕比齐恪,大约只是不竞南风......”
刘赫不愿再说,他不愿说出“原来你从未于朕动心动情,所为种种皆是为利”等等之言。此话若出,他与盛馥便是再无回旋--过往种种只能徒劳,来日桩桩只为虚妄......
“盛馥!”刘赫再唤一声盛馥,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你......”
“你若死在这蜀地山中,我再于你有爱又有何意何用?作祭奠之用么?”盛馥眼眶骤红,哽咽突起,“你如何知道我不妒?我倒是也想一把火烧了你宫宇,可你若死在这里,我可还如愿?”。
“齐恪不会如你所料般性命不在,你此去必输无疑!难道你要我送了你命去、你才能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