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旦才知道刚才林汉也回到了海里,严丽丽和小雨见夕阳渐红,就去了木头栈桥上,一边欣赏落日,一边找他俩。结果,严丽丽发现了挣扎中的钱旦,她水性好,直接跳进了海里,小雨急得冲着桥上的每一个人大叫。
林汉先是恍然大悟:“难怪我在水里好像听到有人叫‘p’,还以为是那帮小孩闹着玩哩。”
然后又表扬道:“不错不错,老大,你已经很国际化了,危急关头都不叫‘救命’了,我听那‘p’发音挺标准的,真没想到是个中国人在叫。”
钱旦终于能够把自己挪回房间,瘫在床上睡了一觉。
他饿醒来,看看手机,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房间里面却只他一个人,异常安静。
他下了床,自觉差不多满血复活了,走到客厅,两个女孩住的房间开着门,亮着灯,屋里也没有人。
他找到一个苹果啃了,走到客厅的大落地玻璃门前,看到那三人在外面的露天泳池边坐着。
钱旦走了出去,几个人问候了他,林汉迫不及待地说:“严姐说她要走了。”
“去哪儿?你没来埃及多久啊?就要调走了?”
严丽丽说:“我已经在办离职手续了,5月份就会走。”
“是吗?这么突然?”钱旦意外,老谢去了西北非之后他和她见面并不多。
“不突然,我纠结很久了,我早就拿到加拿大移民签证了,再不去就不够时间坐移民监了。”
她接着说:“你知道吗?我自己一点不喜欢加拿大,太冷了。我当初办加拿大移民目的很明确,就是想着为了将来给孩子更好的环境,准备移民过去就在那边生孩子。没想到签证拿到的时候我离婚了,完全没有生孩子的计划了,你说我还过去干什么呢?还有什么意义?但是再不走签证就废了,之前的折腾就白做了。想来想去,我仍然去吧,尽管初衷不在了。”
林汉嚷了起来:“别伤感了,加拿大挺好的,你去找个老外嫁了吧,多生几个娃。哎,我发现公司喜欢加拿大的人不少啊?”
钱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突然想起了一年前老谢带着他第一次见老韩时,老韩对着他俩说“好好干,争取一年以后你俩可以轻松地躺在红海边上,因为一切皆在你们掌握中了”的那一刻。
一年之后他信了老谢当时对他说的话,信了只要在伟华公司“好好干”就会“永无宁日”。但他好歹可以在红海边上躺一躺了,遗憾的只是老谢已经在更遥远的地方。
他对着严丽丽,冒出来一句:“你不等老谢了?”
严丽丽笑了,坦然地说:“t问题,我和老谢是t问题,他喜欢过我,我也喜欢过他,但我们俩的‘喜欢’就像坐跷跷板一样,总是一个高,一个低,始终没有在同一条线上。而且,他现在有老婆,有儿子,我被人抢了老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能在开罗再见面,已经很好了,老谢去西北非之前的那几个月是我这两年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林汉和小雨听得面面相觑。
严丽丽躺在椅子上,望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慢慢收起了笑容。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
第二天中午,钱旦连着打了两个电话。
他给秦辛电话汇报了自己的遇险经历。末了,他说:“昨天最后关头脑子里全是你的样子,我又确信了自己对你的爱。”
秦辛警惕地问:“怎么?你到现在才确信啊?”
钱旦赶紧表白:“不是才确信,是又确信、再确信。”
秦辛说:“我不管你是什么确信,反正我不能想象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钱旦给老谢打了一个电话。
老谢先说:“听说你差点在红海被淹死?还没空安慰你了。”
钱旦说:“严丽丽这么快就给你汇报了?我也算经历过生死边缘了,但和你比还是太没面子,居然差点戴着个浮潜面罩在度假酒店里被淹死。”
他感觉到老谢在电话那头情绪不高,只是敷衍地应着他,就问:“你怎么了?严丽丽要走,你不爽啊?”
老谢长叹了一声:“不爽,我是tmd很不爽啊!我们又丢单了,我们这张网络的二期扩容合同被y公司全盘拿走了,我们一毛钱份额也没有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