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近来见他的次数多了,隔个三四天就会差人唤他一回。不仅如此,还给他请了先生教习读书写字、武艺骑射。沈殷猜不透少女此举意欲何为,毕竟他只是个奴隶,一个对主子生出妄念的奴隶。
尽管这样,他还是有认真对待这件事情。一开始他还为自己极强的学习能力暗自窃喜,那些东西只需被教一遍,他就能牢牢地记在心里并现学现用。
后来他发现自己学得越快,少女唤他见面的间隔时间越长,似乎是对他放心,因而不时常耳提面命。于是他故意放慢了学习进度,装作自己不会,果然少女又经常见他了,偶尔还会骂他蠢。
但沈殷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心头甜滋滋的。他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希望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
“你怎么还学不会呀?”阮软皱着两条秀气的眉毛,撑着下巴叹气。早知道教人这些东西如此麻烦,她就不折腾了。
刚及笄不久,距离算命大仙所说的大限之日不到一年。从阮软出生那时起,就有算命的说她活不过十六岁。将军府的人自是不信,可阮软有预感这是真的,并且最近这种大限将至的感觉越发强烈。
她从来都率性而为,没有任何一点委屈自己的地方,因而就算只能活到十六岁也没什么遗憾。将军府的人从老管家到下人她都安排好了,待她死后自有去处。就是这个她贪图颜色带回来的小奴隶,放到哪儿都不合适。
这个小奴隶又蠢又笨,还伺候不好人。生了一双被人鄙弃的异瞳,走到哪儿都很难被接纳。
难得发一点善心,阮软想着让他长点学识。待自己走了后,给一笔钱放他自由。认得几个字,又有点拳脚功夫在身,也不至于被人逮着欺负。
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奈何他本人不争气。就那么一点东西,翻来覆去学不会。
见少女有些生气的模样,沈殷敛了表情,抿唇道:“对不起,我一定会努力学的。”
“算了,能学会多少就多少。”阮软有些疲倦,双手托腮盯着池塘发呆。
捏着笔杆的少年抬眸偷偷地瞧着她的侧脸。池塘边的凉亭有风吹过,将少女拢于身后的青丝吹乱了。
橘红色的发带也随之飘扬起来,低低地打了一个旋儿。
夏天的尾巴快要过去了,亭中一片清凉。
“丞相府的请柬?”阮软看着桌上管家送来的烫金请柬,喃喃自语了一句。将军府与丞相府本没什么交往,然而这段时间各种请柬不断的往她跟前送,不是赏花就是泛舟游湖。
前几次她都寻了借口推辞,这次若再不赏脸去一趟,只怕这事儿没完了。请柬的内容阮软没兴趣看,挥手让管家下去做准备,到时候直接去。
“我能一起去吗?”正在练射箭的少年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旁,看着那张烫金请柬神情凝重,仿佛她要去的不是丞相府,而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你?”阮软打量了面色认真的沈殷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能。”
接到请柬的都是一些官家小姐,身边带着的也是丫鬟。她要是带着个小奴隶去赴宴,丞相夫人铁定认为她存心挑衅呢。何况未出阁的女子一般是不能见外男的,阮软自己不愿受约束,但也无意破坏别人的名声。
眼见着少年脑袋耷拉了下来,整个人蔫巴巴的,阮软手指抚过少年的眼睛,补充道:“当车夫还是可以的,不过只能在门外等我。”
得了应允的沈殷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射箭的气势都足了不少。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也不是有意为难阮软。只是他在丞相府待过一阵子,知道丞相夫人不是好相与的人,害怕少女受到伤害。
再加上听少女无聊时分析的当今局势,晓得很多人都对她别有所图,尤其那个什么三皇子更是虎视眈眈。丞相府又与三皇子有数不尽的干系,沈殷是发自内心觉得这趟赴宴没有那么简单,他很不放心。
但不管他再怎么忧心,距离赴宴那天还是越来越近。当天少女穿上了一身火红的襦裙,衬得人愈发娇艳。临上马车嘴角都还带着笑意,看着心情不错。
马车晃悠悠驶到丞相府,阮软被丞相夫人亲自迎了进去。沈殷不能跟着,只好将马车牵到偏一点的空地耐心等待。一直从下午等到天色渐黑,也不见人出来。
心神不宁间,他余光瞥见少女从侧墙翻出来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像是做贼一般。赶紧迎上前去,将
人仔仔细细察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不过这扑面而来的酒香太过浓烈。
“你喝酒了?”沈殷拧了眉头,在少女面前第一次露出了不满的情绪。
“嘘。”小脸嫣红的少女食指抵在他的唇边,笑容如小狐狸一般狡猾,小声道:“有好戏上演了,咱们还是快离开。”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不过脚下有些飘忽。沈殷本来想上前扶着的,岂料少女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小脸蹭在他的怀里:“有点晕,你抱我。”
温香软玉在怀,沈殷的耳根渐渐红了,面上有些发烫。但手上的动作麻利,二话没说将少女打横抱到马车里,飞快驶离了这条街道。
回到府上避开了其他人,他一路将人抱着进了大院子。这是沈殷第二次涉足少女的房间,布置清新淡雅,还隐隐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小心地扶着少女坐到床沿,他蹲下身将少女的鞋袜脱了,想让她在床上躺一会儿,自己好去厨房煮一碗醒酒汤过来。不成想刚沾着枕头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