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香柳笑得合不拢嘴。“这几年,就是老爷也被二少爷气得白了许多头发。可偏偏有一次我听到老爷和刘先生的谈话,老爷说二少爷整一他年青时的模子,也整一他年青时狂放倨傲的性子,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以后的出息必是其他兄弟不能及。你们是没有看见老爷说及二少爷时的那个神情……啧啧啧……哪里是恨,我看啊,是又爱又恨。”
因了往事,窦氏显得格外的气爽起来,“可不是又爱又恨,有时恨得牙痒痒的,可看着他就是生不出脾气,还想抱着他、亲着他。这也是你们老爷对他放心不下,专门命老刘看护他的原因。”
李渊倒是知人善用。想到刘文静总是头疼的看着李世民,讨好李世民不要犯事的一桩桩,想起刘文静那两鬓斑白的头发……我不禁笑了起来。只听窦氏‘咦’了一声,又道:“说起老刘,我倒想起来了,他和药师的关系似乎不错,总见他往玉器行跑。”
“那是因为二郎将玉器行的事交给他们共同打理。说起来,卫公只是二郎的掌柜,而老刘则是二郎的帐房先生。”
“这个药师人倒狂放,自号‘卫公’,给人封王拜相的感觉。”
“以他之才,封王拜相是迟早的事。”
见我回答得肯定,窦氏笑道:“再有才又如何?他屡番拒绝来我李府当幕僚,给人的感觉太过心高气傲,好像我李府会屈就他似的。前段时日若非房先生立下军令状,我定不会让药师挂帅守城。”
李靖不来李府,想必仍旧是考虑着刘文静的原因,毕竟刘文静现在是李渊最得力的幕僚。李靖有一份清傲,自是不想占去友人的光彩,念及此,我将李靖和刘文静的事简单的说了些。
不想中间还有这许多的故事,窦氏听后直是点头,“原来是兄弟情深,都为着对方考虑。”
“管他们现在为谁考虑,冥冥中注定他们兄弟现在都为二郎效劳。为二郎效劳还不是为李府效劳?”
谈话中,不知不觉已是用完早餐,又说了些话后,窦氏这才催促着我去看望舅舅,又叮嘱着我‘早去早回’的话。
来到舅舅府中,已近午时。
舅舅虽然拒绝了李渊夫妇挽留李府的好意,但也经不住李渊的相邀,时有到李府陪李渊下棋赏花。所以太原城中,人人均知舅舅和李渊交好,倒也没人为难舅舅,而且很快的舅舅就和邻里搞好了关系。
马车停在了高府门前,我轻掀车帘看向府内,这是一座简单的四合院,适逢院门大开,小小的院子中种满了菊花,如今正值中秋,菊花开遍,很是灿烂。
舅舅和舅娘二人正提着水给那些菊花浇着水。见有马车停在门口,二人均是好奇的抬起头。
秦妈妈率先跳下马车,紧接着如云、如月二人亦是跳下马车,这才扶着我下来。
“观音婢。”放下水桶、水瓢,舅舅将手在外袍上擦了又擦,高兴的迎了上来,直是用手捋着我的留海,“观音婢,你回来了?”
回?
舅舅一力要在这里置地,想必就是能够给我另一个避风的娘家罢。眼中一湿,我轻轻的挽着舅舅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窝,“舅舅,观音婢回来了。”
舅娘张氏笑着上前拉我入怀,“昨天听说你们回来了,知道你今天肯定会回来,我们是等了又等,这到午时了都没见人影……我和你舅舅还说只怕是因挂心历山飞的战事,耽搁了。这不,还专门派顺德一家子去集市守着好给我们传递消息,不想他们和你还是错过了。”
“闲话少说,回了就好。快快快,这段时间闲来无事,我和你舅娘二人准备了许多你喜欢吃的东西。瞧瞧,才多长时间不见,怎么觉得你瘦了呢?”
舅舅一向与人无话,与我却总有说不完的话。他一边吩咐舅娘去将顺德、冰巧找回准备午餐,一边拉着我闲话,又指着花圃津津乐道,还指着院中的几棵梅树乐此不疲,最有意思是他居然还养了几只鸡鸭……这简直就是在闹市中寻求一份山野生活啊。
“我现在可是大隐隐于市,比原来那小隐隐于林更快活十分。”
“舅舅,您这又是种花种菜、又是养鸡养鸭的,忙得过来吗?”
笑捶着腰,舅舅说道:“你还别说,自从找了些事做啊。这腰再也没疼过了,每天的日子也好打发。”
都是因了我,舅舅好好的官也当不了,虽然被杨广从岭南诏回,但也没有具体安排舅舅的官职,是以舅舅一直觉得很清闲,最主要的是他仍旧靠着原来的一些老本过着日子。想到这里,我有些哽咽的说道:“舅舅……”
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舅舅截住我的话,“傻孩子,你难受什么?你的心意舅舅哪有不懂的,是想舅舅和你住在一处,方便照顾我们是不是?”见我点头,他又道:“不说我是舅舅,就算你是我的女儿,哪有父母跟着女儿、女婿住的道理?再说哪一日,你在李府受了气,总得有个娘家可归,让你发泄一下。所以以后啊,你到哪里,舅舅就将新居买在哪里,永远陪着你。”
果然,果然是为了我!我不禁再度窝在他的肩窝中,“舅舅。既然您都为观音婢准备了这么温暖的娘家,那就是将观音婢当女儿看待了。那女儿孝敬的礼物,你不能拒绝。”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