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自己扭曲的脸,一抬手一抬足,就有刺心的痛。别谈抱承乾了,就是想站起来和承乾小玩小闹一会子都不可能。
可是,我还是希望,希望他的身边只有一个我。这张脸虽然丑陋致极,但他不是一个以貌取人之人,要不然,他不会日日来和我诉说心事,不是吗?
与其剥夺他当堂主的权利,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看他能不能够接受这般丑颜的我的一个机会。让我再一次,看清他的心。
“妈妈,别说了,按父亲的遗愿,权杖交予二郎罢。”
闻言,妈妈急了,“姑娘,你怎么这么认死理啊。按堂规,老堂主逝去多年而新堂主未定者,新堂主只需天魁星和地魁星作主则可。我和顺德二人定然能够力助姑娘登上堂主之位。而且,姑娘,你想一想,一旦你彻底的好起来,可以和姑爷同进同出,可以抱着小王爷亲亲我我,多少天伦之乐在等着姑娘啊。”
这个画面诱人之极。
但我也有一份私心:期待不经我手历史就有改变,期待李世民当上‘堂主’,期待当上堂主的他能够功成身退不恋帝位,期待他和我逍遥江湖……
如果我当了‘堂主’,那他呢?
那是不是说明是我硬将他逼上了那条去争、去夺、去杀的皇帝之路呢?
念及此,我弱弱一笑,示意秦妈妈扶我下床。“妈妈,人生事没有十全十美,您别再劝我了。来……您好久没替我梳头了,替我梳梳头罢。”
秦妈妈也知道我的脾性倔强,只好叹气,扶我起身,小心翼翼的扶我到梳妆台前,然后拿着梳子替我梳着头发。“这才是姑娘啊,这头发就是姑娘啊。姑娘,瞧瞧,这发质、发色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秦妈妈是故意将镜子推到我面前让我看那难看的脸,撇开眼光,我轻‘嗯’一声,伸手摸向她那绝世的容颜,“妈妈,总戴着副面具对您不公平。而且,而且我觉得……顶多只能喊你一声姐姐。”
呵呵……都乱了,曾经妈妈式的人物变成姐姐,曾经兄长式的人物变成了族叔!
秦妈妈伸手捏着我的脸颊,笑道:“还是唤‘妈妈’罢,习惯了。其实,我比你娘亲还年长几岁,和千金公主一般大的年纪。”
这语气、神态,仍旧有失落啊。
难怪父亲的坟前永远都有盛开的野花,难怪秦妈妈总是将父亲的坟前打扫得干干净净,难怪父亲的坟前香火不断……我只当秦妈妈是敬重父亲的为人,万不想秦妈妈痴爱了父亲一生。
“妈妈,我吃解药的时候隐约听到您说的‘不能再犯错了’是什么意思啊?”
略一迟疑,秦妈妈仍旧向我叙说了一件往事。
从秦妈妈的讲述中我隐约猜测得出来,当年的天魁星一袭红衣耀了天罡、地煞中许多男儿的眼,也驻进了天罡、地煞中许多男儿的心。袁天罡就是其一。
袁天罡爱极秦妈妈,偏偏得不到。而另外一名地勇星亦极爱秦妈妈。
地勇星默默支持成全的爱和袁天罡霸道想得到的爱绝然不一。所以,秦妈妈和地勇星走得近一些。
明知道秦妈妈得不到父亲,但也不允许秦妈妈和地勇星走到一处,袁天罡验制出一种剧毒之物,并拿地勇星试手。
秦妈妈怒极找袁天罡拿解药,袁天罡虽给了解药秦妈妈,但同时也说了句‘如果你相信我就用它,如果不相信千万不要用’的话。
慌张无措、举棋不定的秦妈妈拿着解药不知如何是好,当她看到袁天罡那意味深长的笑的时候更是觉得手中的解药是假的,所以她没有将解药给地勇星服用,而是带着地勇星走遍大小山川寻求别的解药……但万不想,那些别的解药亦成了地勇星身体中的毒药。即便后来秦妈妈将袁天罡给的解药让地勇星服下,但为时已晚,地勇星仍旧命丧黄泉。
“地勇从中毒到临死之前的点滴我最是熟悉,姑娘的状况和他一模一样,所以我敢断定,姑娘中的毒一定来自于袁天罡处。老天有眼,好在我一直保留着这粒解药……”
我的易容来自于袁天罡之手。
我中的毒也来自于袁天罡研制的毒药。
这也是秦妈妈一见我的面就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原因,是以她说出“一个这般疼着孩子的女人,他怎么下得去手……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可能得罪他”的话。
这个袁天罡到底和我有什么仇?再或者他是对父亲不满所以在我身上泄恨?为什么如今他又投靠在青铜武士门下?
在我胡乱揣测的时候,耳畔传来秦妈妈痛苦的声音,“袁天罡不顾同门兄弟情谊冒然下毒……但,致地勇死的人不是他而是我,是我的迟疑不决令地勇英年早逝。”
原来,这才是秦妈妈前番为什么说出“我不能再犯错了”的话的原因。
这痛定思痛、痛不欲生的悔……或许,她想起了地勇星那些承受病毒折磨的日子。看着秦妈妈泪盈于睫,我只能安慰,“妈妈,这不是您的错。”
泪若倾盆,滚滚而下。秦妈妈居然哭得是那般的恣意。
这么多年的心结,我想没什么安慰的话能够劝得了她。所以,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痛哭失声。
许久、许久,秦妈妈的神情才平静下来。
“姑娘,老身失态了。”
“妈妈是性情中人,观音婢喜欢。”
和婉一笑,秦妈妈的绝世容颜令我的心一揪:如果父亲喜欢的是秦妈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