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杀了他,杀了他。”
一迳喊着狠话,我一迳来到马苑。这里是我专门为特勒骠开辟的养老场所。
一进马苑,我便看到那匹伴随着我南征北战的宝驹口吐白沫,四肢僵硬的倒在地上。
“特勒骠!”
我惊呼一声后心痛的扑了上去。然而,它的鼻子处再也无气息,便是那双看尽战场胜负的眼亦紧紧的闭着,没来得及看它的主人最后一眼。
一时间,白蹄乌、青骓、飒露紫、什伐赤、拳毛蚰切┪了我而倒在战场的宝驹临死前的一幕幕回映我脑中?nbsp;
我‘啊’的大叫一声,抽出无忌腰间的宝剑,直直的往那个照顾特勒骠的闲厩使身上刺去。还一迳的怒声喝道:“朕要杀了你这个奴才祭特勒骠。”
房玄龄见势不对,急忙从身后抱住我的腰,“陛下,不可,不可,息息气,息息气啊,不要为这等奴才污了您的手啊。”
无忌闻言,亦急忙上前来夺我手中的宝剑。
我眼前出现的是一场场尸骨遍野的战争,出现的是那一匹匹为了我倒在战场的宝驹,还有大难不死的特勒骠为了救我而它后臂中了两箭的场景。
杀红了眼的我如何甘愿受无忌、房玄龄的拉扯,大喝一声下挣脱了他们二人的怀抱,再度将剑直直往那跪着瑟缩发抖的闲厩使刺去。
一道丽影挡在了我面前。看清是你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急忙转了剑峰,宝剑险险从你的鬓角划过。
“观音婢。”
你看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眼不远处躺着的特勒骠。
早被吓得七魂去了五魄的闲厩使此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跪行到你身边紧紧的抱着你的腿,“皇后娘娘救奴才,救奴才啊。”
“难道你不知特勒骠是陛下最心爱的马?不知道这马儿随着陛下南征北战立下多少汗马功劳?”
听着你的质问,吓得浑身颤抖的闲厩使不停的叩着头,颤抖的解释,“回娘娘,奴才知道,是以日夜尽心服侍,但它……它……求娘娘救奴才,救奴才。”
随着闲厩使手指的方向,你再度瞥了特勒骠一眼,然后又看向那个跪着的闲厩使。叹声说道:“不是本宫不救你,而是你……犯了三宗罪啊。”
不就是一宗么?怎么有三宗?
不光是那个闲厩使,便是我心头的怒气亦暂时被压了下来,很是诧异的看着你。只听你问着那个闲厩使,“可愿听本宫分析予你听?”
“娘娘,若真是奴才的罪,别说三宗,便是一宗,奴才也认了。”
轻道一声‘好’后,你说道:“这第一宗罪,好好的马被你养死了,不是你的罪过是什么?这第二宗罪,因了这匹马,害得我们的陛下为马而杀人,百姓听了一定会认为原来在陛下的眼中他们的命连马都不如,由此定会议论他们的陛下不仁。一朝国君被人议论纷纷,这不是你的罪过又是什么?这第三宗罪嘛,如今正值四方诸侯觐见、朝贺之际,他们若知道我们的陛下因马杀人,定会轻视我李唐,惹得我李唐被四方诸侯国所轻视,这不是你的罪过又是谁的罪过呢?”
听着你的指控,我苦笑不已:我的皇后啊,你要救这个闲厩使便救,干嘛表现得这般良苦用心呢?你这是活生生将春秋时期晏子教训齐景公的事再演了一遍啊。
想当年,齐景公的马亦是被宫人养死了,亦是要杀那养马人,然后老臣晏子前来‘骂’养马人,亦是这三宗罪。当年的齐景公听晏子之‘骂’后是面红耳赤,立马放了那个养马人。
齐景公都知道因马杀人有失民心,而我,难道连齐景公都不如?
念及此,我长吁一口气上前,将你挽过一边,看向那个仍旧被你‘分析’得糊涂至极的闲厩使,“好了,你去罢。”
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放过了他,但素来知道他们的皇后娘娘喜欢迂回救人。闲厩使急忙朝着你叩了几个头,说着“谢谢娘娘,娘娘保重”的话后跪着爬出了马苑。
直到再也不见闲厩使的背影,你很是诧异的看着我,指着特勒骠方向,说道:“臣妾都指出那个奴才的三宗罪了,不管哪一条,都足以让陛下为特勒骠报仇啊。陛下为何放了那闲厩使?”
明知顾问啊。
便是在我身边的房玄龄、无忌二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你。想必他们二人应该也想起‘宴子迂回劝齐景公’的典故了。亏这些人饱读经史,但在方才那紧要的关头,居然一个个都吓得不知所措了。
只有我的皇后,永远都有一颗异乎冷静的心。更庆幸的是,这颗心永远只属于我一人。
既然你要装糊涂,我便奉陪罢。“皇后一番说词,令朕想起春秋时期晏子谏齐景公的事。”
‘哦’了一声,你好笑的看着我,“原来陛下知道这个典故啊,臣妾还以为你早就忘了?”
“一时糊涂,难免犯错。”
“你呀,这当了皇帝多年,脾气也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杀人,这可不好。臣妾倒觉得,当年你赐我三思园‘悔过’,如今莫不将‘立政殿’改为‘三思殿’,如何?”
未及我回话,无忌已然‘啪’的一声拍在了你的头上。很是指责的语气,“观音婢,陛下宠你、疼你并不代表着你可以上房揭瓦、无法无天……”
不待无忌语毕,我颇不满的一脚将无忌踹到一边,怒斥道:“国舅爷,你吃了熊心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