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你就似一个第一次要当母亲的人,兴奋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于有些载歌载舞。
鹣鲽宫上下,莫不被你的兴奋感染。一众宫人都行到你我面前跪贺。
“有赏,有赏,全部有赏。”说话间,你一把拉起仍旧如云里雾中的我,“走啊,我们为这孩子挑选房间去,我要在这里生下这孩子。”
然后,我就似木偶般的恁你牵着,一间房间挨着一间房间的找。
可是,哪里的房间你都看不上,最后决定将孩子的寝房暂时安排在我们主寝的外间。然后,你开始命宫人们开始布置起来。
粉红,所有的一切都是粉红。从床帐、床幔到被衾、摇蓝,都是粉红色。你为这个孩子准备的一切都是粉红色。
我好笑的看着你,“观音婢,这些……太脂粉气了些。”
“你不是喜欢女儿吗?”
“可你也曾经说过,不是我喜欢什么便有什么的啊。”
“我有感觉,这一次,定是女儿。”
就像你怀上丽雅的时候,你说是‘感觉到’的。虽然一个月后孙思邈证实你确实已经怀孕……
孙思邈!
我脑中一个机灵,脑中回映着那天我和他说的关于失忆之人在某个特定的原因下也许可以恢复记忆,只是当这份特定原因再度用空的时候,那个人又会变成一个全无记忆之人的一幕幕。
我的观音婢,那个时候,我还在想你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拾回自己的记忆,但现在我隐约有些明白了:你是靠拥有我们的孩子拾回记忆。
那么,你‘感觉怀了丽雅’便解释得过去了,一如你感觉如今又怀了孩子般。
因了骨血交融,因了我们骨血不可分割,所以我存在你生命中的记忆又都出现了。
呵呵,如果真的只能以骨血换回你的记忆,我倒不介意我们一直生到老。
终于,那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似乎终于被我解开了。
但,有什么似乎又是不对的。
对了,对了,孙思邈还说过,“……便算这失忆之人因了什么外力导致他重新恢复记忆,但这份记忆却只能供他用一时,不能供他用一世,当这份外力用完的时候,他又会恢复到失忆的症状。如果说最初他逐渐丧失记忆要用一年的时间,即便随着外力的介入他恢复了记忆,但当他再次失去记忆的时间会明显的短缩许多,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三个月,再然后,也许就是一个月、一天,总而言之,无论他如何努力改变、躲避,终究逃不出宿命。而且这个努力活下来的过程会更长、更痛苦……”
如果我没有记错。自玄武门醒来后,发现你不对劲是在一年之后。而自从丽雅出生后,发现你不对劲是在丽雅满半岁之时。
那么这个孩子呢,如果这个孩子出生了,你将只有三个月……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又会将我们忘得一干二净?再或者不是三个月,也许是一个月、一天……
看着笑嘻嘻的指挥着一众宫人叠被铺床、忙碌不停的你,我的眼睛有些浅湿。
是为了待在我身边,是以愿意不断的忍受那种对前途未知的害怕和恐惧,而且是那般的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的忍受更长的过程、更长的痛苦!
“二郎,瞧瞧,好看不?”
听到你的声音,我猛地回神,看着满室的粉红,感觉整个人置身于粉红色的云彩中。
抬头,努力将眼中的浅湿逼回眼眶,我静静的抱着你,“可有替我们的孩子想好名字?”
“呃,你不是一直希望生一个像我般的女儿,你希望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要抢了这个可以表现你父爱泛滥的机会的好。”
“好,如果是个儿子,我便唤他李晋阳,因为……”见你瞪着我,我笑着解释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幼时别后数年,在扬州相逢,那个时候,我便化名‘李晋阳’……”
不待我解释完,你非常鄙视的看着我,“我是在对牛弹琴吗?”
我不明白。
看着我不明白的神情,你解释道:“跟你说过多少次,我怀的肯定是女儿。”
如果说因了记忆的恢复你可以非常笃定怀上了孩子,但能够感觉是儿、是女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见我以‘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你,你正儿八经的说道:“我可以以一个母亲的直觉发誓,定是女儿。所以,你只需撒女儿的名字便可。”
直觉,又是直觉?就像你怀着雉奴的时候,你说是儿子,果然是儿子。“好吧,好吧。如果是女儿……”
“什么如果,本来就是。”
看你颇是幽怨的看着我,我只得讨好笑道:“行行行,女儿,女儿。这个女儿,我替她取名……丽……丽……丽珍,如何?”
“丽珍?”
“是啊,她将是我们最珍爱的一个小宝贝。”
“好啊。”
“而且,我替她想好了字。你看……明达……如何?”
你颇有所思的唤了声“明达”后,看着我,“何解?”
“佛家言,‘明’指三明,‘达’指三达。在阿罗汉叫做三明,在佛则叫做三达,取‘明达’二字,便是祈求佛祖能够护佑我这个将要出生的女儿一生顺利、平安、有福。”
闻言,你撇了撇唇,“你倒总是信这些个东西。”
唉,万不想你仍旧如此抵触佛。轻叹间,我说道:“观音婢,有佛祖护佑有何不好?再说,此番出游本就是想来太原替你祈福,虽然你不乐意,但你看看,自从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