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顽疾,孙思邈最是清楚。
得到杨广首肯,他急急的坐到床缘,拉过我的手仔细把脉,又撑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接着摁了摁我的肚子,再摸了摸我潮红的脸,他一边将我侧过来拍着我的背,令我气顺一些,一边说道:“陛下,长孙姑娘受了寒气浸骨,肺中又呛了水诱发了气疾,这首要的是要替她先顺了气,然后将肺中的水想办法慢慢的排出来的是。”
“顺气?怎么顺气?”
“渡!”
一个‘渡’字,令室内所有的人怔了怔。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杨广焦急的问着,又道:“比如说喂一些救急的药?”
“长孙姑娘如今这情形……没有别的办法了,至于喂药,则是下一步的事。”
听着孙思邈的回答,室内一时静极。
在这个‘男女授受不清’的年代,小有接触都是大逆不道之罪,更何况是亲密的‘渡气’?除非是……
“我来!”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他━━李世民!
自我恢复意识以来,他只到现在才出现……
只是如今,那变声期的声音带着丝丝暗哑,一扫先时的傲气冲天!
我喘得泪眼朦胧之际,只见那熟悉的、颀长的身影大踏步的上前并推开一众人,来到了孙思邈的面前。“孙御医……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未作回答,孙思邈只是看向杨广。
因了喘得泪水满眶的原因,我眼前景象模糊,看不清杨广的表情,只知道室内极静!
“父皇……二表哥……让紫萍姑姑来吧,让她将功折罪!”
恍惚中,杨广猛的甩袖,“女子接触,成何体统?花藤……那闺中礼仪,你是如何学的?”
“父皇,我……”杨丝蕊的声音充满了无辜和委屈,话未尽却是不再作声。
“二郎和观音婢是未婚夫妻……孙御医,告诉二郎,如何渡气。”
“是,陛下。”语毕,孙思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到李世民面前,“先将这药丸吞下。”
毫不犹豫,李世民接过药丸吞入口中。
“将长孙姑娘仰卧,松解她的衣领衣襟,将她的头部后仰,你深吸一口气,吹到她的口中,注意不要使气流外泄。吹气的同时你要捏紧她的鼻子,亦是不要让气流外泄。只有这样,你方才吃下去的药丸之气会逼入长孙姑娘的肺腑……然后松开她的鼻子用三分力度摁她的胸部,迫使她肺部的气体能够排出,每一盏茶的时间吹气、按压16—18次,这样反复进行,直到她能自主呼吸为止。还有……”
说着话,孙思邈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到李世民面前,“长孙姑娘顺气后,立时让她服下这粒药丸……”
果然是神医啊,孙思邈这种将药丸之气逼入肺腑的方法和21世纪治疗哮喘的喷雾剂有着相同的疗效!
只是这古时的‘渡气’其实就是21世纪的人工呼吸……
想着自我遇上他后屡次的狼狈不堪……想着他总是将我吃得死死的惹得我避之不及……想着他总是霸道的恣意妄为……想着他救杨丝蕊却不救我……
就算我现在丢了命,我也不要他用这种方式救我。
我才不受他的恩情,我也不要他那所谓的未婚夫妻责任……
再说他和杨丝蕊二人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如果我和他这般轻密接触了,不就是棒打他们两只鸳鸯了么?他不就要失去和杨丝蕊双宿双栖的大好机会……
是以……模模糊糊眼见着他将帐幔放下并一把将我抱入怀中的时候,我用仅剩的力气推搡着他,不许他靠近。
似乎知道我的排斥,他一边小心的抱着我,一边用一条腿死死的压住我不许我动弹,接着他毫不犹豫的解开我的衣领衣襟,又将我的头尽量的后仰……
莫说平时生龙活虎的我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如今只剩下半条命的我。
很快,唇就那般被他覆住,鼻子就那般被他捏住……
反反复复之下,我的肺部似乎得到了释放,一时间空澄起来。
能够呼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我长吸一口气,却又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他将我侧过,轻轻的替我顺着背部,让我尽量的呼吸顺畅。
这是孙思邈方方为我顺气的做法,也就是说,他其实一直在这里,只是躲在了人群的后面,我看不见而已……
在我思虑间,感觉到我呼吸已然顺畅,他再度将我置平,并将孙思邈给他的药丸塞入我口中并迫使我吞下。
直到此时,我才能够清楚的看见他,那双向来神采熠熠、意气飞扬的眼中漫着似血的红。
想到海中落水之时他舍弃我的一幕幕……就算后来他再度跳下海来救我又如何?如果没有三哥……
无来由的有些气闷,我用力的推他,奈何他纹丝不动。
在明知道床幔外有那么多观众的情形下……我又不能大动静的拿他怎么样,是以,我只有怒瞪着他!
可是……他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那眼中有太多失而复得的珍惜,还有太多的跃跃欲试和期待。
他期待的是什么?
一时间我心慌起来,再度推着他。
他只是紧盯着我,似要将我刻入他眸中似的,半晌他才将头窝在我颈窝,贴着我的耳畔轻声说道:“观音婢,对不起……对不起……”
这声声‘对不起’令我怔愣,这……算是认错么?一向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