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得上誓言……若春水渐满,荡起千重涟漪!
原来,人的心一旦打开,是这般容易被虚荣满足!
半晌,静极,空气中只响着柴禾‘噼啪、噼啪’的声音。
一天的劳累,终于使得我闭上了眼睛,将睡未睡之际,他将我摇了摇,接着,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知道碧云庵中那些签的奇巧不?”
我勉强回神,看向他。
“观音婢,不能睡。待会子我还得重新检查一下你的伤口,还得重新换一次药!”
这眼神,不再是先时的不屑、倨傲、揶揄,而是漫尽担心……莫不是他的解药真的不能解我身上的毒?他怕我睡着出问题?念及此,我的神思清明了许多,为免让他担心,我强打精神笑道:“你方才问什么?”
“知道碧云庵中那些签的奇巧不?”
不知道的是傻子……我诽腹着,用手摸了摸鼻子,没有作声。
“瞧你这神情……就知道你肯定猜出来了。不过你肯定不明白,我是如何做的手脚。”
这一点我还是相当好奇的,是以问道:“如何?”
他再度露出高傲又自负的神情,“碧云庵的静云师太我认识。”
那个解签文的师太?我眼前浮现静云师太和蔼可亲的脸。奇道:“这扬州和长安十万八千里,和太原亦是十万八千里,你是如何认识她的?”
“静云师太出家之前,俗家身份是老刘的姨母。昨晚上,当我知道陛下心中念着千金公主的时候,心中已有了主意……”只当我不知道昨晚之事,他将昨晚临春阁前和杨广所谈之事毫无保留的说给我听,又道:“于是,我连夜派老刘先去见了静云师太,静云师太当年走江湖的时候最喜欢摆障眼法,那些签,在她手中就都变成我想要的签了。”
原来如此!不想他一个晚上就做了那么多的事。
“本来是想让你先抽签的,不想公主抢了先……”
听着他说的准备方案和应急,我明白了,难怪他会当着静云师太的面唤我的名字,目的就是让静云师太好区分我和杨丝蕊。
“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对公主不公平。”
“公平?皇权之下哪有公平可言?他杨家要我未过门的夫人当太子妃的时候就是太子妃,要我未过门的夫人当陪葬品的时候就当陪葬品,要我未过门的夫人当妾室的时候就是妾室……他们在行着这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公平?”
这人,居然记着恨呢……只是他这个在皇权之下长大的孩子,居然有这般藐视皇权的勇气,着实可嘉。倒是杨丝蕊,一片芳心终是错许,若知心怡之人这般算计她,不知会不会由爱生怨……
“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本想将杨丝蕊两番有意无意的伤害和盘托出,但在这个年代,毫无根据的揣测只能被视为女人间的‘忌’和‘恶’,若一击不成,自己反倒惹一身腥!
念及此,心中一动,不想再在杨家的事上和他兜圈圈,我转移话题问道:“我在想……总听你‘老刘、老刘’的唤着,老刘到底名唤什么?”
“刘文静。”
刘文静?!
原来是那个唆使得李家父子终于反隋的权谋家刘文静!难怪看着就觉得不简单。
“咦,你怎么这么吃惊?好像认识他似的。”
我急忙解释,“不不,只是以为……以为……我以为他是你们府上的管家。却不想是晋阳县令刘文静。”
“他早就不当县令了。他现在是幕僚,是我李府的幕僚,而且是最懂权谋的一个幕僚。因父亲极是头疼我,偏又放心不下我,是以派他跟随在我身边以便照顾。”
你可曾知道,这个刘文静不但现在会照顾你,当你要夺天下的时候,他一样会为了你甘脑涂地?只是刘文静放着好好的晋阳令不当,居然甘愿到封疆大吏府上当一个小小的幕僚,是他的眼光太准还是他有未卜先知之术?
“老刘做事最是让人放心。我只要一句话,他都可以将我的事做得滴水不漏。比房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房先生……”我惊喜的看着李世民,“他可好?”
“啧啧啧……一提房先生你就来了精神。”
那当然,那可是一个将我当小犊子般护着的人啊,一旦想起房玄龄,就想到他在李渊面前为我请命的一幕幕……
知道我的心情带着怀旧的激动,李世民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房先生好得很,现在是我的先生。他说本无意再收学生,可看在我有勇有谋的份上,是以他破了格,收下我这个得意弟子。”
想到房玄龄那瘦瘦的身姿总是摇头晃脑,然后偶尔会恶搞一下令人觉得他并非死板书生的模样,我的笑意浮上嘴角,睨着眼前自得其乐的人,“什么得意弟子?是房先生说的还是你自认为的?我想着,依你这脾性,他能够让你做他的旁听生就是开了天大的恩了!”
李世民闻言,干咳两声,不自在的别过脑袋,喏喏说道:“至少,我总在救你的命不是?无勇无谋怎么当人家的救命恩人?”
果然是他编造的,从朱雀门我就看出他喜欢虚张声势的脾性。
“子时了,你肯定困了,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如果没再出黑血的话,你就可以放心的睡会子,养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