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催着干活,我们问起来的时候,你态度也不高兴。”
“一开始就先讲这些,一问你,你就说干得多了就知道了。我干了那么多也没太弄明白为什么别的同志总是比我干的快。”
听着同志们当着团长的面对自己展开了批评,吴指导员当时就有些懵了,他连忙说道:“这不是让在班里面讨论么?难道没有讨论?”
“累成这样,回去吃完饭就睡着了。讨论什么啊。”
“每天晕着头干活,哪里能想起这档子事情来?”
“我们这里没有讨论过。”
楚德力本以为自己的团干的不错,没想到在这个环节上居然大大不是这码事。指导员当然知道连里面的情况,听大家抱怨起来,他也不吭声了。楚德力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一见这个局面,立刻板着脸问道:“吴指导员,这怎么回事?该教的也得教啊。”
“这……,当时的确是有困难。”指导员答道。
指导员的解释不仅没有平息楚德力的情绪,反倒让他激动起来,他指着指导员训斥道:“什么困难?有困难你就不干工作了?”
指导员没想到楚德力就这么突然发起火来,一时怔住了。
这样的表现让楚德力更加恼火,“你身为指导员,就是负责教给同志们怎么工作的。不然你整天在工地上晃悠干什么?”
吴指导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听楚德力当着同志们的面训斥自己“整天在工地上晃悠”,他感到了极大的委屈,顷刻间吴指导员的眼眶就红了。“楚团长,我……,我每天除了安排工作,同志们干多少,我也干多少。你这话不对。”
对于吴指导员的抵抗,楚德力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放你娘的屁,你的工作是什么?是管好大家,你光自己干活这算什么?当战士去吧。有这个规定,你就得按照规定来。”
吴指导员被楚德力骂的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这样子,楚德力突然觉得心情愉快不少。正在他有点觉得是不是过于严厉的时候,却听到吴指导员带着哭腔说道:“楚团长,你欺负人。”
“我欺负人?我怎么欺负你了?”楚德力怒道。
吴指导员哽咽了几句,终于压住悲声大声说道:“这个新的评定标准是昨天才给我的,你把这个套到以前的工作上,你这就是欺负人。”
这话倒是实话,吴指导员是昨天拿到的新标准,而且这次讨论的目的是推广新评功标准。可楚德力是亲自参与了这次评功标准制定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与吴指导员的不同。听吴指导员这么一说,楚德力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倒勃然大怒,“滚你娘的蛋,我让你干你就干,就知道给自己找理由。你这个指导员不用干了,先反省你自己的错误再说。”
在楚德力这么强势的态度逼迫下,吴指导员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带着一脸反抗的神色憋出一句话来,“部队里面不许骂人!”
楚德力再也忍不住,他上去一把抓住吴指导员的衣领,“不许骂人?我还要揍你呢。”
连里面的同志原本看着团长和指导员的冲突,有些是被惊呆了,有些则是看热闹。没想到却见到楚团长居然要和指导员动起手来,已经有机灵的赶紧想上去拉开。楚德力的警卫员离的最近,反应最快,他连忙插在两人之间,“楚团长,部队里面不许打骂。”
见自己的警卫员也不支持自己,楚德力更是恼火了,他大声质问道:“你这是听谁的?”
警卫员不仅没有被这话吓住,他说道:“团长,你这么做违反纪律。”
楚德力见警卫员还是在阻止自己,他大声问道,“你到底听谁的?听我的,还是听这个指导员的?”
警卫员被这话逼急了,他忍不住答道:“我听政治保卫部的。”
“滚!”楚德力放开了吴指导员,对着自己的警卫员猛推了一把。
楚德力与连指导员的冲突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反映到了上面。工农革命军的基本纪律之一就是官兵一致,绝对不允许有大骂部下的军阀风气。更别说这次的学习内容之一就是平等。而楚德力与警卫员的问题更是惊动了政治保卫部。各级警卫员统统是由政治保卫部来安排的。这是陈克下达的死命令。包括陈克的警卫员在内,无一不是如此。警卫员们的工作之一就是阻止干部在一些大事上犯错。另外还有一个谈不上多秘密的工作,如果干部有背叛行为,警卫员要立刻向政治保卫部举报。所以警卫员们固然要保卫干部的安全,却绝对不是干部的私人部下。楚德力的行动让政治保卫部对此事相当在意。政治保卫部直属政治部,陈天华都被惊动了。
类似楚德力的这种事情并不是只发生了一件两件,这次评功讨论中,干部与战士之间的关系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官兵一体。与同志们一起拿起工具就劳动并不等于就是官兵一体,以身作则。即便是楚德力做错了,吴指导员同样有自己的不足。类似吴指导员这样的干部和政治委员数量也绝对不少。
事情果然如陈克所讲,原本上层的路线争论虽然激烈,中高级干部之间好歹还有一个自制的问题。干部面对战士的时候,这种自制力摆明就弱化了很多。甚至不仅仅是弱化,不少干部在思想上并不算合格,他们的确是认为,我是领导,下面的人就该无条件听我的。
陈天华身为政治部主任,觉得真是脸上无光,他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