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不铸小心翼翼地将石碑立在了坟前,然后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
对于冯家主,洪不铸早有感恩之念。而这次绕路,也是因为此事而来,却没想到二者再见,已经生死两隔…
虽然韦无息,北峰峰主对自己的恩情同样不少,但若是没有这位善人搭救在先,自己还何来后续之言?洪不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石碑发呆,一时间竟不知该要如何感叹。
如今冯家主安眠多年,北峰峰主也早驾鹤西去,唯一“有幸”能让自己报答的韦无息却要与自己抛开干系,难道是上天注定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无情之辈?洪不铸越想越是头痛,只恨少年穷无力,功成不及报恩情。
收敛心思,洪不铸这才注意到一旁还在发愣的冯虎,也是有些疑惑道:“冯虎,你还在那愣着干什么?”
冯虎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带来的两坛酒斟满酒具,跪地叩拜起来。
洪不铸敬完了酒,也是拍拍身子站了起来:“这次来的匆忙,我实在没有什么准备…老爷子既然喜欢玉佩,我身上倒是恰巧携带一块,希望老爷子不要嫌弃…”然后他便将那块黑色玉牌摆放在了石碑之前。
“洪大哥,这可使不得啊!”冯虎既然已经知道洪不铸身份,便觉得能被化生堂堂主带在身上的玉佩必然不是凡物,也是急忙出声劝阻。
可就在他将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时,却是眉头一皱,俯身将这玉牌拿到手中,喃喃自语道:“咦?大哥这块玉佩…好像有些眼熟…”
这块玉牌可是那韦无息亲手交给自己,又岂会被他人得知?洪不铸只当冯虎是找个借口要将玉牌归还,也是连连摇头:“冯虎,这东西算不得什么宝贝,而且放在我身上也没有什么用途,还是留给老爷子吧!”
冯虎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继续翻来覆去的打量着:“不对!不对!洪大哥,我确实见过相似之物…”他抿嘴凝眉半晌,忽然眼睛一亮,惊呼道:“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洪不铸这玉牌本来就是从韦无息那得来,听闻此言也是有些好奇:“那你倒是说说,你在哪里见过?”
冯虎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点头答道:“大概是半月之前吧!苍嶙城东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没有任何信物就要擅闯城门,也同洪大哥一样被守卫拦在了门下!”
“我见这人不似善类,生怕他会对守卫们不利,也是急忙上前察看状况。这人听说我是守城将军,便开口与我解释他只是从此路过,并没有在城中停留的打算…”
“我见此人受到守卫包围却还能神情自若、气定神闲,必然是有所依仗,若是他想硬闯估计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我便亲自将他送到了西门离开…然后没过几日,这人又从那边回来,离开了苍嶙城…”
“没了?”洪不铸见冯虎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也是微微一愣。
“没了。”
“这与玉牌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刚刚我忘了说,这人在第一次离开苍嶙城前,说他几日之后还要回来,想用这块玉牌在此抵押免得多费口舌!但我觉得这人既然仅仅路过此地,倒也没有这个必要,便没有收…”
洪不铸闻言点了点头,再次询问几句,终于发觉之前经过此处的竟是韦无息!不过让洪不铸有些奇怪的是,这韦无息无缘无故为何要来到这种偏远之所?
从苍嶙城向西,便是自己当初留下吴昊的卧溪村。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没与韦无息提过这个话茬,后者提前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从苍嶙城向西又不止卧溪村一处,或许这件事情仅仅是个巧合…
“洪大哥,刚刚我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发觉这块玉佩就是当日那人手中之物!难道…洪大哥与那人见过?”冯虎见到洪不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是继续开口询问。
“没错,我被赶出苍嶙城那日,正是他先救的我…”此事也没什么好隐瞒,洪不铸随意说道。
“哦,原来如此!”冯虎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还好当日我没有动手,不然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说的不错,还好你没有动手!”洪不铸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
“嗯?”
“他是韦无息。”
“韦无息?”冯虎稍稍思索,然后面色瞬间惨白,尖声惊呼道:“韦无息?巫图窟的巫王!”
…
见过“故人”,洪不铸的心情并没有好受许多,一路上默不作声。而前面带路的冯虎也没有好到哪去,心中一阵阵地后怕。他不由得心中暗暗嘀咕,此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会引得巫图窟、化生堂的两位大人物先后到来此处。
话不多说,虽然去的时候感觉时间十分漫长,但从苍木山回到营地,却像是是眨眼之间。
“将军!”“将军!”
冯虎与洪不铸刚一回到山下驻扎之处,便有不少士兵上前同冯虎打着招呼,只是这些人皆是面色古怪,等到冯虎离去之后,更是交头接耳起来。
冯虎一开始因为失神没有在意,直到到达住处才发觉有不少人盯着自己嘀嘀咕咕,也是探头向那门口水缸望去。这才发觉自己的两条眉毛已经消失不见,应是刚才在与洪不铸较量时被那热气燎掉。
“看什么看?老子这是嫌热,凉快凉快!该干嘛干嘛去!”冯虎一脸不爽,将周围的士兵驱散,这才一脸郁闷回到了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