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归饮酒,入帐祝寿必有企图,刘季的眼神快速在项庄身上掠过,在其腰间的长剑上稍稍一滞。
好剑,一把好剑,只是这把好剑佩戴在项庄身上。x
张良在刘邦身旁轻声道,“项庄号称楚国第一剑客,与吕将军帐下齐国剑客蛊逢并称。”
楚国第一剑客已经是好名头,再与蛊逢相比,刘季心中忽然一紧。x
好剑客是使好剑,可惜此剑柄在项氏手中。
果听项羽先道,“庄弟,这边坐。”
项庄没有直接回应项羽,反而开口道,“将军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
项羽笑曰:“诺。”
项庄便拔剑起舞,剑光闪烁,无人看见此剑如何出鞘,或者说这把剑本身没有剑鞘。
刘季震惊,因为项庄身子如流云,令人惊叹,很少有人能在空中流动自如,可项庄偏偏能做到。
剑光如流水,拂过身前如寒风吹过,如冰块滑过,令人根本感觉不到划过的那是一把利刃。
张良心惊,暗叫不妙。
再看卢绾脸色铁青,几次寒风吹过,卢绾后背便渗出一层汗珠,庆幸项庄非取其性命,否则死好几回。
见此剑法,心惊者不只张良、卢绾,还有一人,此人已经军至都尉,虽非习武之人,但却对其剑法直呼黥布、龙且等人亦瞠乎其后。
此人形如冠柳,如柳树般亭亭而立,似乎这般形容乃一女子,实则仪表堂堂,长相俊美的男子,其眸如彗星,忽明忽暗。
不是别人正是陈平,自魏王咎那里亡走后,许久,在项羽略地至河上,陈平才往归之。
如今已获赐爵卿,军至都尉。
众人知道陈平为项庄喝彩,唯有陈平自己他在为刘季捏把汗,几次项庄欲刺刘季,他皆大呼称赞,令项庄心神微震。
此乃陈平第一次见刘季,初见三惊,早听闻刘季好美姬,好财货,如此倒也是真性情,真男人。
如今望之,气色甚佳,绝非沉溺酒色财物之人,此乃一惊。
令其最为震惊的乃是跟随刘季身旁之人,在帐外陈平已偷偷观察过,那身旁的武将皆非凡俗。
其身上散发的杀伐之气,可令三千甲士退避,刀剑不敢吟鸣,此为二惊。
再看随其入帐的张良,以其识人经验揣度张良之谋略气度恐略在范增之上此为三惊。
此等仍旧不足以令陈平刮目相看,因为勇士、智囊在项羽帐下皆不缺,武有黥布、龙且、恒楚、季布、钟离昧等,文有范增、项它。
最令陈平刮目相看者,乃刘季的谈吐和心胸,尤其其机智多变,与项羽短短的几句对话,日后的孰胜孰败已见端倪。
披坚执锐,刘季定不如项羽,但若统将吏定提拿下,必定刘季也。
“好剑法。”
又一是声赞叹。
这一声不是陈平发出,亦非他人发出,却是刘季喊出,刘季感觉那剑光好几次贴着自己的胸前划过。
或喉咙前,或胸前,危机四伏。
岂是舞剑,分明意在刘季。
喊出好剑法,明为赞叹,实为争取脱身之计。
刘季的眼神先是瞥向张良,张良早已会意。
眼珠子一转,又看向项伯,此刻求己还需求人。
项伯会意,见剑光几次掠过刘季,心中骇然,若再不起身,这门婚姻就彻底化为泡影。
项伯亦拔剑而起,“庄侄好剑法,双舞岂不更美。”
项伯剑法平平,本无法拦着项庄,但偏偏让项庄为难。
项庄精妙的剑法本可以见项伯击倒,奈何对方乃叔辈,即便无法击倒,档开亦乃易如反掌。
奇怪的是剑法精妙的项庄却处处受制,因为项伯没有尽力与项庄颤抖,而是自顾自的舞剑。
这自顾自的舞剑,亦不怎么精妙,却巧妙的以身翼蔽护刘季。
与人颤抖不易,一心护住一人却很轻松,尤其对方还不敢刺杀自己。
无需防守,拙剑亦精妙,身剑走心,非常周到的护住刘季,项庄不得击。
张良早已会意,起身以如厕名离帐。
出帐,甲士指引,张良却直奔军门。
“客者,厕在这厢。”
“良有嗜好,不喜在此,容吾军门外野草内。”
甲士眼神中露出耻笑之意,然依旧持戟拦张良。
张良道,“何意”
甲士手指如厕之处。
“良不愿选此。”
“吾等只好替客选。”
张良心中焦急,忽见那执戟郎韩信从如厕处走来,张良望向韩信,眼神中透着一股欣赏之意。
韩信见张良容貌不俗,颇具仙风道骨姿态,那双眸子如清泉,眼神仿佛可透射一切,非庸俗之辈。
今日助人,他日可有人助,韩信便开口道,“厕已有人,不便,不妨行人方便。”
甲士见乃执戟郎韩信,韩信职位虽低,但帐外的甲士皆归其管,韩信即言便不再言语。
张良投以感激的眼神,立刻向军门赶去。
大雪依旧在下,但军门处却未曾能见到积雪,因为雪上有一串串脚印,脚印之多几乎将所有落雪踏入大地之上。
在这一串串脚印中有一人的脚印不断的在雪上重复。
樊哙满脸着急的来回踱步,时日不早,居然还不曾出来,“必须进去看看。”
樊哙不愿再等,欲进军门,脚步忽然黏住,因为他看到张良匆匆赶来。
脚步疾如风。
樊哙忙开口道,“今日之事如何”
张良一向很镇定,从容不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