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咎立刻响应,他懂得如今项羽的地位,有恩于项梁的曹咎自知响应欲早欲好,“上将军所言甚是,既无功伐,不如废之,将军自立为王。”
曹咎言毕,龙且、恒楚、黥布、钟离昧、季布、薄将军等六勇将为首的诸将立刻附议。
项庄、项伯等项氏人亦斩钉截铁道,“当废之,自立为王。”
项氏中唯有项它一直默然不语,项羽对这个族侄的才能还是较为欣赏,虽无攻伐将才,却有治政才能。
项羽询问,“贤侄以为如何?”
自立为王,这是自然,项它并不反对,按照他的设想本不该立怀王,给自己徒增麻烦。
给他人作嫁衣裳不是不可以,除非你很强,还好项氏足够强,能将嫁衣裳给脱下来。
项它道,“秦已灭,天下以楚为尊,当自立为王,然废黜怀王与否,不如先听亚父之言。”
言毕,众人这才知晓一直以足智多谋著称的亚父范增竟然一直没言语,太不合常理。
项羽亦发觉范增竟然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不知何时兴奋的他将亚父放在脑后。
帐外的风声变小,似乎在等范增开口,帐外的枝丫轻轻摇曳,那雪花中的点点寒梅如火苗般在跳动。
项羽兴奋的征询范增的意见。
范增道,“秦已灭,当王之,然怀王毕竟诸侯盟主,废之有口舌,不如尊其为义帝,束之高阁。”
尊为义帝,束之高阁,项羽闻言眼睛一亮,“愿听亚父详解。”
范增那双星目隐隐生辉,似乎在诉说一个空前未有的天下盛世,“能入关灭秦,皆因各路诸侯协力破秦,六国旧族已割据,若不封王必有叛乱,楚独立难支,然各自为王,天下又是纷争,如秦统一之前,各国争霸,纷扰不息。
名为义帝实为周天子,然天下仍需有一位共主,需强于王,名低于帝,而实为皇者。”
闻言,项羽拍手称快,“亚父,所言甚妙,深得吾心。”
实则果真天下再次大乱,此非范增暮年出仕之心愿,他毕生心愿乃造一盛世,既出项羽,余生便欲助项羽实现。
只听项羽继续道,“随吾征战诸将,无非能封王拜侯耳,秦欲天下一主而亡,籍不愿步秦皇后路,恳请亚父谋划。”
微笑,自诸将议论开始,诸将第一次见范增脸上露出微笑,那微笑自脸上仿佛沿着墨衣韵荡开来。
范增笑,会心一笑,开口道,“羽儿神勇千古无二,霸冠天下,可喜欢霸字?”
霸,霸主,乃诸侯联盟之首,项羽对此解释非常满意,“霸,霸主,霸王……”
项羽嘴角浮现一抹微笑,那目中双瞳第一次聚而合,合而聚,若是寻常人观之非眩晕不可。
项羽道,“亚父,羽儿喜欢霸王一词,吾欲做霸王,天下诸王之上,霸王。”
范增亦笑,项羽亦笑,两人对视一笑,此笑开始在军帐内蔓延。
诸将亦笑,霸王,既然项羽欲为诸王之上,做霸王,那么他们便能有机会封王。
何人不欲为王,即便一郡为王,亦是逍遥人生,其郡之地便是逍遥乐土。
在诸将皆笑,或附议着笑,或谄媚之笑,无论何种笑,在此刻项羽的眼里皆乃祝贺之笑。
唯独一人未笑,他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因为众人皆笑未曾发觉时,他已经深深一躬,“黥布拜见霸王。”
一声拜见霸王让诸将从微笑着清醒过来,纷纷拜见霸王项羽。
项羽微微一愣,但随即哈哈大笑,那笑很畅快,此时若不畅快,除非有人不同同意他做霸王。
亚父亦深深一躬,“老夫范增,拜见霸王。”
项羽慌忙将亚父范增搀扶而起,“亚父,唤吾羽儿即可,折煞羽儿。”
范增呵呵直笑,帐内又是一片祥和。
诸将吏皆兴奋异常,既如此,非王必侯,夫复何求。
开心容易忘形,忘形难以持久,一直保持持久的是项它的冷静。
项它道,“霸王,诸侯多已至。”
闻言,项羽的笑没有戛然而止,而是微笑着走出军帐。
帐内的诸将吏鱼贯而出,随着项羽的脚步向已经封王拜侯的酒宴走去。
各个身姿雄赳赳气昂昂,帐内只剩下一人还在默默收拾着遗留下来的酒食,此人亦是满脸笑容。
今日,此人确实很愿笑,正是一直跟着项羽的吕马童,他没有唤侍女或者左右前来协助打扫。
吕马童一直默默的亲自做着这个工作,昔日很多的同伴皆亦离去,或死,或在其他将领帐下闯前程。
很多同伴很羡慕,羡慕吕马童能一直跟着项羽,且深得项羽的信任。
吕马童亦相信他深得项羽的信任,即将封王拜侯,“不知能受封何侯,辖户几何?”
梦想总是在憧憬当中绽放笑容,愈想愈乐,一路回想起来,吕马童时而开怀大笑,时而黯然伤神。
在项羽最困难的时刻,除却瑜伽不方面出场的地方,皆有吕马童陪着。
项羽一战定天下时,吕马童陪着,那时候极为有面,凡是私见项羽着无不将吕马童供着。
吕马童很受用,凭借他与项羽的关系,他寻思即便不能与那些手握重兵的诸侯之将相比,但至少可得万户侯。
富贵还乡,吕马童曾想着受封之后首先要回趟故里,到曾经嘲笑其白日梦的人前面,好好彰显一下。
有梦想,有愿望很好,但若被嘲笑,这个愿望将变成纠缠的噩梦,慢慢蚕食你的心志,甚至食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