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陈王之时便已经在各地征战的老将,于各地的战况以及对诸名人的特点颇有了解。
彭越,一个周旋于梁地的枭雄,在章邯强盛时各地诸侯对秦军闻风丧胆,彭越利于不败,未被秦吞灭。
秦弱则攻城略地,秦强则周旋自保,此人岂非庸俗之辈。反秦者揭竿而起,云起响应,多如牛毛。
能真正存活下来的又有几何?
济阴,济水之南,定陶之南,秦兵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乃楚兵。
秦之锐气已不在,戈矛的寒气犹在,那飘扬的旗帜犹在,依旧是黑色,只是秦字变成楚字。
士卒还是士卒,服饰换来又复去,还是黑色,脸上的愁容减少,笑容渐渐出现。
笑容尚未荡开,便已凝固,因为士卒的眼眸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片片红。
那红来自天边,红色的甲士如潮水般涌来,红色的旗帜如云一样在空中飘来。
兵力的悬殊,安定的渴望,换数次旗帜的城池毫无斗志的被红色淹没。
虽归楚却非楚之嫡系,非惧死而不愿无名而死,济阴的楚军望之胆寒,坚守不出,立刻遣兵向楚都彭城报紧急军情。
济阴之将得知项羽遣萧公角率楚军来击彭越,大喜,至少后面有强大的支撑和保障,于是胆怯的济阴楚将变得很积极。
积极的出寨击彭越,彭越遣大将扈辄迎击。
济阴之将中乍败之计,被扈辄打的大败,济阴之将引残兵仓皇而逃,与萧公角之军提前汇合。
扈辄本纵马疾速追击,忽见山坡上漫出黑压压一片,似乌云遮顶,又如潮水汹涌而来。
气势如洪,扈辄立刻拔出腰间令旗,挥动旗帜,“撤,速撤。”
红色旗帜翻滚,如倒卷的浪花,快速回奔。
提前见到济阴之将,萧公角惊讶,召平眼眸中闪现喜色,“大王,彭越梁军望楚而逃,速追疾击,必可大败彭越军,虽不能一举而定,然必可挫伤其锐气,
狼群犯虎,必惩戒之,可提供楚军锐气。”
济阴之将得知萧公角已封为梁王,梁地定,这里将成为梁王的地盘,立刻殷切献计道,“大王,彭越军善于周旋,常分不清是胜是败,见其尾,不知其首在何处,不可贸然追击,恐为计。吾与彭越交战数次,常败于此。”
胜可为梁王,萧公角很期盼这样的结果,可他更清楚他的萧公是如何得来的,支持,他需要梁地楚将的支持。
选择,因为精于选择,每次选择皆对,造就萧公角今日的成就,从一个小小萧县令成为项羽麾下大将,如今有封王的机会。
萧公角知道人生较为重要的选择到来,是听从召平之见立刻追击,还是安营扎寨,听听这位济阴之将如何言。
萧公角道,“寡人初到梁地,不知彭越兵力部署,所克城池几何,不可急击而遭埋伏……”
召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萧公角后面的话他能预料到,他选择转身离开,不再听。
萧公角正在发表讲话,突见召平离开,眼中的怒意一闪而逝,心中讥笑道,“狂妄,寡人有耐心,召平,若能傲几时?”
济阴之将很识趣的故作惊讶,混迹在梁地(东郡、砀郡一带),这个时候他知道还是惊讶的好。
太过镇定便是蔑视,藐视,这种情绪是即将成为梁王的萧公角所不能接受的。
看到济阴之将的神情,萧公角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眉头依旧在皱着,看亦没看召平一眼,“项王麾下战将召平,自陈王时便为大将,自持甚高,勿方心上。”
济阴之将微笑道,“大王心胸开阔,末将敬佩,末将愿为大王效劳,其余诸事不在末将心里。”
听闻此言,萧公角那眼中的笑意终于如水纹一样荡开,继续道,“霸王拜寡人为梁王,梁地诸多事宜将会有寡人处理……”
说到这里萧公角特地加重语气,“寡人拜若为梁国大将,协助寡人与召相国定梁地。”
愉悦时候意欲冲动,听闻萧公角拜自己为梁国大将,突然他竟不自觉的匍匐在地,吓的萧公角向后退一步。
梁国大将抬起头,微笑道,“末将定为大王如赴水火,在所不辞。”
这位新拜的梁国大将是开心的,但眉梢还是有一丝愁容,一旦成为梁国大将,成为萧公角的将,必然需为其卖命。
无论为谁卖命,他不太乐意。
济水之南,济阴之处,安营扎寨,召平看着这支楚军,心中非常的不悦,明明有很好的战机,此刻却默默看着士卒慢悠悠的安营扎寨。
营寨内的中军大帐前,新任梁国大将正在一脸媚笑的向萧公角献计,召平慢慢走近,两人谈得不亦乐乎,竟然未曾抬眼看他一眼。
召平听得二人的对话,眉头不禁一皱,隐约听见二人在谈笑中聊的居然非攻城略地之策,非对彭越此人作战特点的研究。
“爱将所言甚是,寡人已为梁王,中军帅旗之字当为梁。”
“大王之兵将多为萧县豪杰,兵马又多为当年追随大王之士卒,不过挂着楚字之旗而已。挂楚与挂梁本无区别,然此刻大王为梁王,当为梁字。”
“如撤换旗帜为梁,项王得知必有责让,当如何?”
“臣亦为大王忧虑至此,军依旧为楚旗,独中军帅旗为梁即可,告知三军诸将为梁国战将,立功之后当有梁王赏赐,梁王需提前激励将士,定可大破彭越军!”
“善!寡人得爱将迟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