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上,刘国栋其实是不想回家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的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回家之后肯定没好过,无非就是劝着他离婚。
可这婚既然结了,哪能是说离就离的!即便是离,那不也得他们两口子说了算嘛!别说外人做不得主,她这个当妈的也做不得主!
刘国栋是想着让自己清净清净的,便对着王秀珍说道:“妈,您先回吧!她这刚睡着,一回回去再给风闪着了。”
“哪里有那么娇气!”王秀珍有些不乐意了,一直在人家家里待着算个什么事?更何况,这一直看病吃药的,不得花钱吗?
“有病看病,这跟娇气没关系。”刘国栋回应道。
“当时我就说,这种娇惯出来的姑娘家不能找,找回家那是得双手供着的,一个不小心就是烧钱。”王秀珍极其不情愿的说道。
这一顿数落,倒是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表达出来了。刘国栋对着王秀珍笑道:“妈,当时可是您让我娶她的。”
一句话,就给王秀珍堵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行了。”二爷爷手里拿着草药,抖了抖根上的泥土,眉眼也没抬的对着王秀珍说道:“你先回去吧!等丫丫她妈睡醒了,国栋自然就跟她回去了。在我这里有啥不放心的?你儿子那始终是你儿子,谁还能抢了你的不成。”
二爷爷倒是将王秀珍的心思给揣摩的清清楚楚的,他虽然不怎么愿意与王秀珍交流,但说出来的话,就是将她给堵的死死地,让她无话可说。
这老头子年纪大了,王秀珍不敢惹他,生怕给气出个什么好歹来。但自个儿心里倒是吃了一肚子的闷气,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对着刘国栋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这刚到家,屁股都还没做热乎呢!哪有那么不着家的。”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王秀珍刚走,丫丫就在二奶奶的怀里睁开了眼睛,她嘟囔着小嘴唤了一声:“太奶奶。”
“哎!”二奶奶满心欢喜的应着。
刘国栋走过来,在旁边拖了一个板凳坐下来,审视着自己的闺女。
刘国栋往日里每天都训练,身子板挺的笔直笔直的,他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看起来就分外的严肃,这让丫丫瞧着就有些害怕。丫丫往二奶奶的怀里蹭了蹭,似乎没有母亲陪伴的情况下,她对任何陌生人都是戒备的。
二奶奶瞧着这孩子对刘国栋的态度,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这可是自个儿的亲闺女,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呢?
她拉着丫丫的手,对着丫丫说道:“丫丫,你瞧,那是你爸爸!以前你爸爸保家卫国去了,现在光荣回来了。以后就在家里好好的陪着丫丫,哪里也不去,好吗?”
丫丫抬起头来,审视的望着二奶奶,她对父亲是极度陌生的,可能一时半会也拐不过这个弯来。
刘国栋想要拉进自己与闺女之间的关系,便伸出手来,试图想要牵牵她的小手,但看着丫丫依旧一副抗拒的样子,刘国栋也不强迫。他知道孩子都依赖妈妈,便以安宁为话题,与丫丫聊了起来。
“丫丫,爸爸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丫丫缩在二奶奶的怀里点了点头。
刘国栋微微笑了笑,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这么严肃:“你妈妈怎么发烧的?”
“奶奶推的。”丫丫说。
刘国栋刚到家的时候,站在大门口便听见了王秀珍说的那句话“就那么轻轻推了一下。”刘国栋倒是意外啊!推一下怎么可能会发烧呢?一个人再怎么娇气,也不可能娇气到如此的地步啊!
“推一下怎么会发烧呢?磕着了?”刘国栋继续追问。
“是推到河里了。”丫丫说:“奶奶说妈妈活着没用。”
刘国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当婆婆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这是啥时候的事?”二奶奶也在一旁诧异的问道。
丫丫抬起头来望着二奶奶,说道:“就是小军爷爷家收麦子的那天。”
丫丫还小,哪里知道具体是啥时候发生的事,她只知道那天邻居小军爷爷家收麦子,她还跟着奶奶去拿铁锨来着,因为收麦子工具不够,借了王秀珍的,可这王秀珍是个抠门,跟着人家屁股后边去要了。
回来的时候,半道上在村头的小河沟沟边上就碰上了安宁,婆媳两个说了几句话,王秀珍就骂起来了,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还推搡着她,这一推搡就把安宁给推到河里去了。
亏得当时村子里净些收麦子的人,人多,瞧见了就把安宁给救上来了。若是没个其他人,恐怕王秀珍能不管不顾了,就由着安宁在那河沟沟里给淹死了。
安宁不会水,被吓的不轻,捞上来之后又没怎么在意,还跟着王秀珍去地里看麦子了,因为家里也打算要收麦子了,收音机里预报过两天有雨,怕是下了雨地面泥泞,麦子就不好收了。
刘国强一直就坐在地头上烤蚂蚱了,一个地头的麦子都没收了,这一地的麦子,都是安宁和王秀珍收的。
这时候工具落后,全都是靠人力,拿着那镰刀一把一把的割下来的。
落水也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这么跟着又干了一天的活,安宁也没来得及拿药,就这么一拖,这人就拖不住了。
这事二奶奶也是知道的,当天她邻居家的麦子已经收完了,他们老两口跟着去场里拿那个石墨碾麦子去了。回家的时候,半道上碰见安宁婆媳两个,将他俩的矛盾给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