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碧天静,秋事促西风。寒声隐地,初听中夜入梧桐。
刘、李二人原本站在门外倾听客房里面的动静,可没想到越听越是心惊,听到江屿说司空易已死时,就连城府极深的李公甫也有些坐不住了。正待推门而入时,刘从雨一把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李公甫闭目运气,慢慢压下满腹的疑惑。
梁书的表情更加精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屿,无声的询问他:“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江屿冲梁书笑笑:“这种事儿我怎么会说笑呢,司空易觊觎我师父的宝贝,可是运气不好踩中了机关被寸弩射成了刺猬。哎,本来答应要替他保密的。”
他说的十分轻松,仿佛只是一件寻常的家庭趣闻。梁书觉得自己握剑的手越来越湿滑,嘴里的口水越来越多。虽然不太清楚寸弩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想到刺猬的样子他就有些反胃。
江屿又用银针在楚天声的身上比划起来:“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你了,比如你到底是谁?”
梁书咽下嘴里的口水,艰难的附和道:“还有你来刘家要做什么?”
楚天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良久才道:“或者,你们应该问问我回刘家做什么。”
面对李公甫询问的眼神刘从雨皱紧了眉头,楚天声这个“回”字说得清清楚楚,可他十分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不仅没见过,他甚至想不起任何一个和他相像的人物。正要推门进去问问,却被李公甫一把拉住,对方也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两个人就在门外一边偷听一边用眼神进行交流。
江屿停下晃动银针的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床上的楚天声:“你不会想说你是刘大人的亲戚吧?”
梁书冷笑道:“我认识老刘这么多年,可从没听说他有离家出走的亲戚。你看江先生那里好像还有更粗更长的针,我劝你还是趁早说实话的好。”
楚天声在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苦笑:“事已败露而我又被你们制住,我还有什么必要继续骗你们呢,说起来我要管刘大人叫一声叔父的。”
江屿和梁书对视一下,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不可置信。楚天声喟叹一声,高声喊道:“刘大人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您不妨进来坐着听我说。”
刘从雨一把推开房门,震得客房窗户都跟着一阵乱响。他只匆匆看了江屿和梁书一眼便径直走到床边,来回打量着插满银针的楚天声。
“你说你应该喊我……叔父?”他的声音干涩,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楚天声的嘴角微翘了翘,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若是,论起来,确实应该称您一声叔父,亲叔父。”
刘从雨的喉头滚动,颤抖着说道:”你娘……是秦四风?“
梁书看看江屿,江屿看看梁书,李公甫则一脸茫然地看着屋里的每个人。秦四风这名字十分陌生,不过又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李公甫挠挠头,暗自嘀咕了一句:“谁家的女子会叫这么个名字啊。”
梁书的耳力很好,听见李公甫的议论便要吐槽:“真是大惊小怪,峨眉派的几位护法不就叫大雪、三月、五梅和六竹,哪个不是当年一等一的美……人……”
李公甫这次没有反驳,他跟着喃喃念道:“大雪、三月、四风、五梅、六竹……峨眉五绝?”
江屿挠了挠鼻子,隐约间他好像记得师傅曾经提过“青萍仙子秦四风”这么个名字,说的时候十分惋惜,似乎她才下山没多久便死于江湖仇杀。师傅说她是一朵未曾绽放便凋落了的莲花。可看看床上躺着的楚天声,看来这朵白莲花不仅绽放过,而且莲子都这么大了,要是师傅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楚天声微笑着与刘从雨对视,他对刘从雨脸上略带痛苦的表情十分满意。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只小小的土蜘蛛,拉着蛛丝慢慢垂了下来,刚好停在了刘从雨和楚天生目光的交汇处。楚天生再次牵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然后他大力吹了口气,蜘蛛晃了两下就继续往下滑落。他的那口气一直吹到刘从雨的脸上,把他从回忆中唤醒过来。他的嘴唇动了动,嗓子里却只传出空气流动的声音。
他咽了口吐沫之后艰难地说道:“你娘真是秦四风?”
楚天声笑而不语。
刘从雨继续问道:“既然那时候你娘已经怀有身孕,她又何苦要给大哥写下那么一封绝情信呢?”
楚天声微微扬眉:“绝情信?你说我娘给你大哥写了绝情信?”他的目光中满是戏谑,仿佛正在看一个人说着世上最不好笑的笑话一样。
“师傅说娘留下的东西不多,她找到我们的时候我娘就已经快死了。她只来得及把我还有其他几件实在舍不得扔掉的东西交给师傅。后来我长大了,师傅就把那些东西交给了我。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有个爹爹的,虽然那个爹爹一去不回,只让人给娘捎来一封绝情信,虽然那个爹爹知道有我之后便一直派人追杀我们,可是……哈哈哈哈,我也是有爹爹的人!”
楚天声越说越激动,虽然身体动弹不得,可两行热泪却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说到最后时已经状似疯癫。刘从雨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楚天声对自己大哥的指控时,他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江屿看出他的情形不对,赶紧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刘从雨只觉得从后心涌入一股温热的的力量让他的心神慢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