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才发现竟然忘了这人的名字,好在江屿机灵,悄声提示:“江……屿……”
“啊,咳咳,这位是江先生……嗯,江神医!是小侄的好友,这次是特意来协助小侄破案的。”
江屿赶紧躬身施礼:“小子江屿见过鲍老将军。远远见老将军的铠甲上伤痕累累,不免心生敬畏,适才多有冒犯,还望老将军恕罪。”
鲍春冉听他说话还算有理,又是梁书的好友,嗯了一声算是不做计较,转头对梁书说道:“小子,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给那帮文官看看,不要让他小瞧了我们将门。尸首都在冰窖里存着。这是府上的令牌你拿好,我这个家就算交给你了,去把那个王八蛋给我找出来!”
鲍家的冰窖就在后院荷花池旁边,梁书把令牌在两个官差面前一晃,也不管对方看清没有,抬脚就往里面走。他们打着重庆府衙的灯笼下到冰窖里。迎面便是一阵阴寒湿气,灯笼的光线摇摆不定,把溢出门口的寒气映照得像是流动的恶意。或许是知道下面躺着两具尸体的缘故,黑漆漆显得格外阴森。
冰窖里面倒是另一番情景,巨大的冰砖码放在洞里,不规则的冰面反射着橘色的烛火,让人恍惚有种置身于异境的错觉。冰窖左右两侧分别停放着一具尸体,尸体盖着白布,但从身高上可以很容易的分辨出哪一个是莫铁塔,哪个是十夫人。
梁书在两具尸体中间左右看看,然后抬头看向江屿:“江先生请吧。”
江屿点头,走向身材高大的莫铁塔,掀开白布时江屿吓了一跳,首先入目的便是一张血肉模糊的狰狞脸孔。莫铁塔的脸上满是伤痕,左眼已经成了个窟窿,破碎的眼球挂在眼眶外面。白布继续往下掀开,莫铁塔身上只穿着一条亵裤,原本肌肉虬结的身躯此刻呈现出一种灰褐的颜色。除了肩膀处有一道歪斜的割伤外,他身上的伤口全都集中在头脸和双臂上,大小伤痕竟有三十余处,伤痕杂乱且深浅不一。
他见梁书已经备好笔纸记录准备记录,便说道:“男,身长八尺三寸,眼中无血线,双耳口鼻中无出血,嘴唇无压迫痕迹。头上有刀伤四处,脸上有刀伤四处,其中左眼处应为致命伤。死者脖颈无伤痕,颈骨正常,左肩有一刀伤可见筋骨,双臂大小伤口二十余处,为非致命伤,尸斑主要凝结在尸体背部……”
“等等,这不合理呀!”梁书打断了江屿的叙述,他看着自己刚刚记下的文字,自言自语道:“他们用的全是些大开大合的战阵功夫,一拳一脚便足以决定胜负,哪有给人割上这么多刀的道理。难道是莫叔叔被人制住之后受了酷刑吗?以莫叔叔的本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提高声音对江屿说道:“江先生,你能否看出他有没有中毒?”
江屿挠挠头:“以我所见,莫将军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但如果是mí_yào或者麻药就不好说了。”
梁书把这些疑点也记在纸上之后,便转向十夫人的尸体,对江屿说道:“有劳江先生了。”
江屿为难道:“这……不妥吧?毕竟男女有别,寻常验女尸都是找稳婆之类的妇人来做的。”
梁书咂了咂嘴,沉吟了半晌之后他叹气道:“先生说的没错,可眼下哪有妇人肯帮本官啊,反正四下无人,十婶子也不是外人……”
说到这里,他竟跪在十夫人的尸体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十婶子在天有灵,侄儿也是为了帮您做主伸冤!若有得罪之处,您便去找那杀人凶手报仇便好。若是您不同意我们动手,您就让这冰砖化开,若是不反对,那就什么都别做。”
说罢便起身盯着冰砖,盯了片刻便对江屿说道:“江兄你看,十婶子同意了,您动手吧。”
江屿挑眉看向梁书。
“你确定她……同意了?”
“确定确定,你放心吧,十婶子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自然会找凶手算账,您快请吧。”
江屿叹了口气,小心的掀开十夫人面前的白布,眼前所见的是一个丰腴的妇人,她的头发散乱的铺在地上,嘴唇呈现青灰色,双眼微眯,下颌松弛,这说明十夫人的死亡发生的很快很突然,脸颊、额角各有一处黑斑,应是生前遭受击打所致。白布继续掀开,尸身脖颈处有明显淤痕,江屿比了比,应该是有人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导致的瘀伤。尸体身上有一件肚兜,肚兜上满是血污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令人触目的除了肚兜上的血迹之外还有尸体身上的几处瘀伤,显然她在死前被人殴打过!若要继续查验必定要掀开肚兜,江屿抬头看向梁书,梁书用力的点了点头。江屿便小心的揭开肚兜,果然胸腹处还有淤伤,左乳下方对应心脏的位置上赫然有一道二指宽的刀伤,伤口如婴儿的小嘴展露着里面的红黄颜色。刀口横着刺入一刀毙命,一看便知凶手的手法老道,他又检查了尸体的双手,指甲修建的十分整齐,指甲缝里也干干净净的,只是虎口和指节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或许这位十夫人早年也是被抢来的农妇?
江屿开口说道:“女,身长五尺二寸,头面部有瘀伤,五官无渗血,眼底无血线,口唇无压迫伤。颈部无异常,躯干四肢有瘀伤,左腕有扭伤红肿,膝盖有撞击伤。左胸第四、五肋骨间有刀伤,横向刺入,应为致命伤。”
梁书没有记录,毛笔早就在手中折断了。
“畜生,简直是畜生!江先生,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