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轻寂,朗日为辉。
只是此时,山道上的那一抹血红,却无端有些刺目。
“师弟,你怎么样?”
叶寻儿紧握着凌天手掌,眉宇间有些忧虑。
虽说方才,凌天一剑惊天,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少年手掌的颤抖。
很明显,此时的凌天,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般洒脱肆意。
“没事。”
凌天摇了摇头,方才他以血魔不朽身,挥出诛天九剑至强一式。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那等浩瀚剑意反噬,伤了经脉心腑。
这般伤势,若是寻常剑修,必然会伤及根基。
可血帝传承,不朽不灭,如今他的肉身,早已不像之前那般羸弱,只需几日,他将体内剑意炼化,说不定又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在那剑气之中,凌天感觉到了一种往古气息,看来传言里那位被埋葬此处的剑仙,定是远古一位赫赫威名的大能。
方今天地,看似鼎盛,实则却是安逸之下的表象。
如今世人修仙,旁门左道,又受先人荫蔽,早已没有往古争天之势。
往古之时,仙魔妖鬼,蛮巫佛人征伐不止。
若族无强者,便是万劫不复。
因此,那时的强者,皆以命修行,与天争运。
但凡最终屹立天巅者,无不是万域之主,仙道大尊。
虽然凌天如今并不知晓,这位剑仙因何陨落,但单单一缕尸气所化剑城,就足够震慑青苍一界,其威可想而知。
直到两人身影行至剑山绝巅,方才看到眼前十数位剑冢弟子早已等待多时。
只是此时众人看向凌天的目光里,再无一丝轻视,反而带着一抹浓郁的好奇。
剑冢弟子本就不多,却个个妖孽。
而如今凌天已用剑道证其天资,多半会被剑主收为弟子,传
其衣钵。
龙渊剑冢,本是这青苍禁地。
直至七万年前,龙渊剑主手持斩龙,破开剑气长城,方才成了此地开山之人。
七万年的传承,剑冢弟子屈指可数,但凡能留在此山中的,无不是剑道一途真正的妖孽之辈。
可!!
就算是如今剑冢最为出色的小师兄向天,也不曾斩破剑城。
而如今,凌天以神帝境界,达成此举,堪称亘古无一。
“不知这位师弟如何称呼,我乃剑冢十七代弟子吴越,师弟,你手中的剑…唤作何名?”
有剑冢弟子朗笑一声,眉宇间并不见半分恶意。
“诛仙。”
“轰!”
天地间,风云骤变,有霸古大势奔涌万里,尽汇凌天一人之身。
世人慕仙,盼能飞升。
可这剑竟凶戾如此,名曰诛仙?!
诛仙者,妖魔也。
难不成这位外表看来仙姿道韵的少年,其实修的是妖魔之途?
“不知现在,我能否拜入剑冢?”
凌天眸光扫过众人,却见那白衣中年从天而降,落到众人身前。
“按道理,你可拜入我剑冢,为十七代弟子。”
白衣中年轻轻颔首,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却见那剑山深处,突然有剑辉升腾。
紧接着,一道麻衣白发的老者,缓步自天穹行来,矗立在了众人头顶上方。
“拜见大师叔。”
“大师叔?”
凌天眸光轻凛,同样躬身拜下。
而那老者却微微摇了摇头,“你走吧,你…修不了我龙渊剑道。”
“为何?”
凌天眉头紧锁,仰头看向那天际之处的老者。
在这老者身上,他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圣意,惶惶为忌,令人心生寒畏。
“你的剑,太过残忍,我龙渊剑道修的是势,而你…修的是杀生。”
话落,那老者深深看了凌天一眼,转身就欲离开。.??.??
方才凌天一剑,虽霸绝寰古,有无上仙姿,奈何,其中那缕魔意,还是被剑主察觉到了。
换句话说,这少年非是一位剑仙,而是一尊…剑魔。
这样的人,要么横压万古,九天共忌。
要么便是举世为敌,自证其道,覆灭于历史长河。
而无论如何,他的出现,都像是一场劫难的开始。
龙渊剑冢虽立青苍中央,却向来与世无争。
这位剑主心中,有济世之伟愿,却无霸世之私欲。
所以,剑冢弟子不多,只为传承,隐世,悟剑,应劫!
天魔现世,剑冢弟子也该仗剑下山,诛魔平乱,匡扶世间正道。
而凌天,是一个变数。
若非他姓氏恐怖,恐怕已被剑主禁锢,洗刷魔性。
终究,是这天地有所顾忌。
并非是剑心有瑕,实则为苍生立愿。
剑主一人,可斩邪魔奸佞,与仙魔战,立人族威严。
可偏偏,传承七万年,不觉间,他亦有了牵绊。
剑山,弟子,万世太平。
“谁的剑,不杀生?!”
凌天神色漠然,心底却已有猜测。
恐怕那位剑冢强者,多半是察觉到了他的血魔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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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就如哥哥所言,剑在手,杀的是仇,是敌,是祸。
与仙魔有何关系?
难不成,仙人杀生,便是众生该死。
魔杀生,则是孽?
“轰!!”
就在凌天皱眉冷喝,欲要与剑主论剑之时,在那山脚之处,却又传来一道惊天嗡鸣。
众人神色一凛,转头朝着那剑气长城。
却见其上,一道黑衣曼妙的身影缓步踏来,眉宇痛苦,只是眸中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