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楼三层。
包间里,杨奇和陈迪谈笑风生。
好色、贪财、来者不拒、有求必应,这些都是陈迪的标签。
昨天半天时间,杨奇就收集到了一大堆陈迪的情报,实在是因为陈迪在并州城的圈子里太活跃、太有名了。
陈迪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有个大他二十几岁,却待他如同亲儿子一样的姐夫庞富。
庞富是秦王杨俊府上的老人,在秦王还不是秦王的时候就跟着那时还不是秦王的秦王了。
秦王杨俊来并州之后,也一直很安分,但在今年初,突然就增设了一家从没有听说过的叫做“商乐署”的部门,又从并州文水请来当地世代经商的大商贩武华做大管事,庞富为其副手。
此后,商乐署在武华和庞富的带领下,对并州的商户们开启了价格战,而陈迪也以庞富小舅子这一身份,开始频频出现在悦来楼各商贩们的饭局里。
那些有货的小商贩们在得到陈迪的消息后,就可以赶在商乐署出手压价前,把手中的产品都出掉,减少损失。
但商乐署要打价格战,也是需要储备货物的。
也有胆子大点的小商贩,赶在商乐署筹备货物前备好货,借机卖给商乐署,赚一笔差价。有的财力不够的,就联合起来,把钱凑一起参与买卖。
小商贩们不是傻子,可陈迪在酒楼里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后面却都一一印证。
为此,并州城里的小商贩都把陈迪当成了“财神爷”一样供着。
特别经过陈迪这么一折腾,本来各自为战、死气沉沉的并州城小商贩圈子里的水竟然被盘活了。
身为前世只是偶尔在股市玩玩的一根韭菜,杨奇那时一听,就目瞪口呆:“原来所谓的交易市场,早在一千五百年前的隋朝就已经有了,所谓的专家推荐、内幕消息、散户、组团,这些也都有了!”
知道了陈迪的能耐,身为资深乙方,特别是在这种重要的商事交往场合里,杨奇自然就把收集陈迪的喜好、习惯列为重中之重。
“三郎,你一定要把陈迪在饭局里点的最多的是哪几道菜给弄清楚,还有,特别是他不爱吃的更要弄清楚,比如他有没有对什么东西过敏,比如他吃不吃香菜、吃不吃大蒜、吃不吃葱都给我查清楚!”
所以昨天下午,杨奇已经派了三郎走访了陈迪最常来的悦来楼,晚上又亲自前往陈迪最爱听曲的勾栏呆了一晚上,天亮才打着呵欠回去补觉
此刻的杨奇,对陈迪的喜好、习惯认识已经非常深了。
比如,他知道陈迪最喜欢上来就有人向他敬酒,而他自己却不喝酒。
于是,杨奇再一次举杯:“陈公子,杨某对您那是仰慕已久啊,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陈迪笑呵呵地举起酒杯意思了下:“杨公子客气了。”
又比如,杨奇知道,陈迪最喜欢有美人伴舞,于是他拍了拍手。
门打开了,几个舞姬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陈公子”。
陈迪眼睛都瞪大了,竟然是自己最喜欢去看的勾栏里的西域舞姬!
舞姬后面还跟着几名乐师,有拿手鼓的,有拿筚篥的,竟然是一整套班子都请来了。
陈迪这回在心里暗暗地感叹:“并州四户就是并州四户,这出手的气势就是不一样,对我的喜好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出来赴饭局,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心了。”
虽然,他也牢记着姐夫庞富给的任务,查清楚杨奇的目的。
但现在,享受最重要。
于是,陈迪站了起来,手上拿着酒壶,站在舞姬们中间,跟着一起扭动起来。
在轻松欢快的音乐声中,陈迪笑得很开心。
杨奇在下面坐着,也笑得很开心,根据多年的乙方经验,他知道这次组局的目的可以达到了。
他瞥了一眼站在门外,忠于职守的护卫三郎,本来自己也给他安排了一席饭菜,不过三郎却拒绝了。
门外的三郎岿然不动。
一旁还有两个抱有其他目的的人也不敢动。
何逢昌和何香儿在拐角偷看着。
何逢昌又问了一次:“香儿,你真的没有认错人?”
何香儿肯定地说:“不会认错,穿着跟绿毛龟一样的墨绿长袍,笑起来还有一排龅牙加两个酒窝,俺绝对不会认错。”
就在这时,老周管家走了出来,他对着三郎感慨到:“这次公子是把我藏的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了。”
他顿了顿:“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何香儿听了,拉了拉何逢昌的衣服。
何逢昌果断地摇了摇头。
屋内。
陈迪跟着舞姬旋转,转了几圈,顺势坐到了杨奇身旁:“杨公子,我的舞跳得怎么样啊?”
杨奇举着酒杯,陪着笑脸:“想不到陈公子不仅懂酒,还懂乐、懂舞、懂美人。”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陈迪呼着酒气,侧躺在地,看着场中正在跳着胡旋舞的舞姬:“杨公子,找陈某有什么事?”
杨奇依旧打着哈哈,拍着彩虹屁:“陈公子来并州数月了,杨某早就想结识与你,可一直没有机会,那日在酒楼上惊鸿一瞥,杨某已经被陈公子的气度深深折服”
这时,陈迪突然伸出手掌拍了拍。
那些舞姬和乐师们都识相地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杨奇和陈迪。
陈迪坐正了起来:“杨兄,但讲无妨,也许陈某还能帮得上忙。”
陈迪已经对自己改了称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