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奇看了过去,上面写着潦草的“杨奇”二字。
他把询问的眼神看向老周管家。
老周管家点了点头,就以衣掩面,抽泣起来。
杨奇又把视线看向三郎。
三郎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奇明白了,他站了起来,拱了下手:“你看,这里老的老,小的小,可否宽限几日?”
“宽限几日?【碇岬耐跫崂湫α思干:“几日又几日,我家阿爷已经宽限了两个月了。本来约好,今日一早就来接收的,可杨公子一早就出门未归,我们这还是特意让人守着,才能及时‘遇见’杨公子啊。嘿嘿”
原来这身体的原主人,一大清早出门,竟是为了躲讨债的,杨奇一阵无语。
王坚走上前来,绕过杨奇,看着案几上:“哟,真香啊!不愧是杨公子,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品尝美食,王某是自愧不如啊。”
何逢昌站了出来:“说什么呢!”
王坚带来的几个下人也凑了过来。
“何大!”杨奇叫住了何大,接着他挥了下手:“老周管家,收拾细软,我们走!”
老周管家却没有动,依旧抽泣着。
杨奇疑惑地看了过去。
王坚笑了起来,他一手拎着契约文书,一手指着:“嘿嘿,这契约上可写得清清楚楚,不只是这座宅子,包括这座宅子里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东西,只要是你名下的,一切都作价偿还。”
说着,他一手挥搂过身旁的一个童子:“包括这些签了卖身契的童子,案上的这些碗筷,还有这瓦罐里的鸡,嘿嘿嘿”
老周管家开始大声干嚎。
王坚笑得更开心了,他从案几上抓过酒瓶喝了口,继续挥舞着契约文书:“来人,照着单子上列的,四名童子、三座假山、两台fēng_liú轿、一方歙砚.....”
突然,他的声音停住了。
原来是杨奇走上前去,面带杀气。
王坚带来的下人们正准备上去护主。
三郎和何逢昌直接拦住。
王坚吓得结结巴巴:“你干嘛!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这是有契约文书的......”
话还没讲完,杨奇已经一把夺过王坚手上的酒瓶,仰起头大大口地灌了口,然后狠狠地瞪了眼王坚。
王坚动都不敢动。
杨奇说了句:“我们,走!”
就拿着酒瓶掉头向府外走去。
三郎和老周管家依次跟上。
何逢昌连忙拉着何香儿也跟了上去。
王坚一脸尴尬,他左右看了看,壮着胆子在后面伸出手指大声喊着:“姓杨的,我可提醒你,这可是你最后的家产了!你现在出去了,就只能睡大街!你现在过来求我,我还可以考虑让你多住一宿.....”
这时,腾空飞来一个花盆,砸在王坚脚边,他连忙缩着身子,不敢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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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府门,杨奇回头看了看上面镀金的“杨氏”两个大字,轻摇了摇头。
穿越过来,还不到一天,在这座大宅里屁股还没坐热,就从富家公子沦落到露宿街头了。
杨奇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众人,除了戴着面具的三郎,大家都神情落寞。
杨奇挤出笑来:“放心,从今日起,本公子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完,他拎着酒瓶走到大街上,大大口喝了口酒,接着突然觉得诗意大发,就开始放声歌唱: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千金散尽还复来。”老周管家用手和着节拍,扭头向着三郎说了句:“词真好,就是公子唱得真难听!”
三郎接着说:“是很难听!”
两个人都笑了。
杨奇听到他们说话,转过身来,喷出一口酒气,张开双臂,拥抱了下老周管家和三郎。
接着,他摇摇晃晃地小退了两步,伸出手掌对着老周管家,唤了声:“周夫子。”
老周管家笑了,他拿过杨奇手上的酒瓶,也灌了一口,然后大声应了一声:“哎!”
杨奇又指着三郎,学着唱戏一样拉长了声音:“三郎兄。”
老周管家把酒递了过去。
三郎轻摇了摇头。
老周管家把酒瓶往三郎怀里硬塞。
三郎无奈,只好拿过酒瓶喝了一口。
老周管家鼓起掌来。
杨奇大笑,拿过酒瓶喝了一口,又继续在大街上乱舞了起来:
“周夫子,三郎兄,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何逢昌跟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半晌,他才喃喃说了句:“什么酒啊,劲这么大?”
已经融入其中,正跟着拍节拍的何香儿回头招呼着:“阿兄,快跟上啊。”
何逢昌一愣:“啊?”
在这一个夏日的晚上,何逢昌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
一名富家公子在前面乱跳乱舞,还扯着嗓子唱着。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一个看上去异常古板的老头子跟着合唱着。
还有那个杀人不眨眼、让人不寒而栗的武士,他竟然也在用手合着节拍。
“阿兄,快来啊!”何香儿笑容灿烂。
最后,何逢昌歪了歪脑袋,也笑着加了进去,跟着鼓着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