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青枫望着柳如是瘦弱的身影说道:“此词虽然是本官所作,但是两年以前就已经赠与如是姑娘,此词名为《木兰词·赠如是》,所以应该算是如是姑娘的作品。”
“什么,两年前就赠与了柳如是?”一旁的陈子龙听的是云山雾绕,“两年前,这怎么可能,想不到柳如是竟然很早就认识了大明第一才子,难怪……。”他将那双忧郁而迷惑的目光移向了柳如是。
顿时,柳如是只觉得浑身发烫,她知道定然是陈子龙误会了,不免内心有些自责,她试图躲避他的眼神,可惜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何处躲藏,不免头稍稍的低下,心中责备道:“该死的,真是胡说,这样岂不是引起了很多的误会,这家伙有这么多的事情都没有老实交代,一会定要问个清楚。”
当她偷偷瞥了一眼青枫之后,心中立刻又发生了一种莫名的变化,“陈子龙欺骗了自己,自己也已经放弃了他,她们二人再也没有什么交集,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这点误会。”想到此处,她不免微微的昂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目光望向远方。
其余众人也是一脸惊愕,两年前的作品,岂不是乡试那个时候就写了这首可以流传后世的作品,看来“大明第一才子”的称呼果然是名不虚传,紧接着众人望向柳如是的目光也是有了一丝异样。
青枫轻咳了两声,接着面向台下,对诸位士子说了一大堆鼓励的话,对于崇祯九年的乡试,南直隶礼部一定会保证乡试的公平公正等等。最后应张溥先生的要求,谈一谈如何作好文章。
“既然大家让我谈谈这写文章和作诗手法问题,那我就从立意先谈起。文章立意的高远和深浅,每一个都有着不同的看法,所以千人有千人的见解,本官以为只有触及人内心和灵魂之表达方属于上乘,而不是表面的高远。”
看着台下士子一脸迷茫,青枫举例道:“陈贞慧评判陈子龙所写之词立意差于阎尔梅,本官看法则迥然不同。阎尔梅之文表面看起来高远而不可及,实则是空洞无物、浮于表面,而观陈子龙之词虽然表达男女之情,然而属于人内心之所悟,真情实意,你我皆可有之,所以我认为懋中的词更胜阎尔梅的诗。”
一时间众皆哑然,显然这与大家中想像的不同。青枫却是没有丝毫在意,更是高声评论道:“陈子龙之词要高于阎尔梅之诗,其实本官这首词不也是写得人之常情。”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青枫带着柳如是坐在了高台的次席。阎尔梅晃动着肥胖的身躯,露出了恶毒的眼神,反观陈子龙竟然心情大悦,显然柳如是分手带来的伤痛,远没有压倒阎尔梅更加开心,他望向青枫的目光中闪动了一丝泪花,“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如此。
柳如是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眼前这个青年怎么突然就成了状元郎、还是礼部侍郎。对了不就是《横波传》中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吗?柳麻子苏州说书,自己倒是听过一回。
说书的有云:“就是这个家伙通过贿选考官,勾结阉宦,欺世盗名,不知廉耻,取得状元,第一才子称号。勾结名妓,盗取钱财、害死多情刘公子,最后两人却逍遥快活。”想到这里忽然脸腾地一下红了,自己还嘲笑对方连个举人、秀才都不是,还戏谑对方。
“娶我柳如是必须才华横溢,才学必须盖过云间三子,且明媒正娶。你行吗?”行吗,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这厮,她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青枫,恨不得立刻就上前质问。
台下众位士子对于卓侍郎的演讲和承诺皆高声喝彩,“不愧是大明第一才子,随便一首诗,便名冠江南。”“那可是状元郎,比吴先生、钱先生都牛的人。”“嗯,总算见到真人了,好像《横波传》中所写大多虚构啊!”“可不是吗,这卓大人的诗每首都能流传千古,‘俱往矣,数fēng_liú人物还看今朝。’还有三步成诗‘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张溥扫视台下众人,示意大家安静。对于《木兰词》的作者变成青枫,大家心里还是能够接受的,想想可以在建极殿文斗诸臣的获得大明第一才子称号的人,怎么可能是俗人。这样倒不至于让江南文坛败于一个青楼女子,毕竟青枫也算是南直隶名士中的一员。
“此次大会进行的非常顺利,非常成功,为了祝贺复社大会的召开,下面由宫廷琴师林辰特献上一首《平沙落雁》以飨大家。”众人知道文会之后就是固定的欣赏节目,音乐舞蹈各种展示,这也是青楼名妓们展示的舞台。这便是江南流行的名士和名妓相互映衬的模式。
林辰这个名字一出现,台下顿时一片骚动。文士们知道这林辰最近几年一直在帝都为皇上演奏,水平已经出神入化,能够欣赏到他的表演三生有幸;江湖人士心想,这正主终于来了,到底藏宝图在哪里?图现之后,该如何操作?
一方长几,一张古琴,一席蒲团,一个香炉,炉边放着一个通体暗紫、壶嘴部位鲜红色的紫砂壶。一名头戴冠带,着黑色长袍的青年盘膝而坐,一指拨出,潺潺流水顺溪而下。人们神怡心旷之际,耳边微风起伏。缕缕琴声似远远传来,悠悠扬扬,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
柳如是并没有去听这优美的琴声,她的两个眼睛死死地恶盯着林辰,就是他,终于找到他了。
突然她看见林辰身前的那把紫砂壶,不觉全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