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闹的?林姐还不是为了您的身体好?”宁可完全不理解为了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可吵的,殊不知某些人吵架也是一种情趣,只笑着解释,“严肃在我面前就从不抽烟。”
“真的假的?”聂大校完全不信,就严肃那个烟鬼,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抽烟,平时在办公室,哪回不都抽的跟着火了一样?
“这我还骗您?不然您亲自问他。”宁可理所当然的说。
“我肯定得问啊这个。”聂大校笑得诡异,笑过之后又警惕的看着宁可,“小姑娘你什么意思?嫌我在你面前抽烟啊?”
宁可笑了笑,摆摆手:“不不,哪敢啊。您是领导,您想抽就抽。”
“别。”聂伟箴一阵心虚,到底还是把抽了一半儿的烟给掐了,“还是算了吧,尊重一下女士。”
聂伟箴掐了烟之后,再也没抽,这若是让林茜女士见了一定大为唏嘘。
这顿饭吃得比较随意,中间聂大校起身出去了一次,大概是去洗手间,宁可没在意。
只是有服务员恰好经过洗手间的时候,瞧见聂大校一个人靠在洗手间的门口抽烟,一根烟,三两下被他吸完,那架势好像几百年没见着烟的烟鬼。脸上的神情也很吓人,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利剑,随随便便扫一眼,非死即重伤。
前几天亚丁湾刚传回消息来,有一艘商船被劫,护航舰队在救援的过程中,遭遇了对空导弹的袭击,那些海盗真他妈的本事,从阿富汗搞到了一批军火,大半年没劫到一艘船,也是真急了。
然后这次墨龙大队里有一个队员受伤,小腿迎面骨粉碎性骨折加上大面积的烧伤感染,医疗船上做了无菌处理后立刻用飞机送了回来,一只腿虽然保住了,但却因为腿将来不能发力,需要离开墨龙,转业回家。
因为此事,严肃心情也极端不好,墨龙的每一个队员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又花费了大量的心血锻造成今天的钢筋铁骨,却在一伙毛贼的手里留下了伤残。
这些年来聂伟箴可以直面死亡,直面上峰的压力,甚至直面战士的牺牲,却无法直面这些军属,尤其是军嫂们。
一个战士在战场上是一条生命,在上峰的眼里,只是一个数字,而在那些军嫂面前,却是丈夫,是孩子的父亲,是一片天,是整个家庭的支柱。
这次他面对的是宁可,虽然不是那个伤残战士的家属,可严肃也不一定就没受伤,这次事故他是特战队现场指挥官,以他的脾气绝不可能呆在母舰上遥控指挥,肯定是会亲临战场,那小子一向嘴硬,小伤小病从来不提,但聂伟箴却不得不想。
刚刚面对宁可的笑脸,猛然间想起这件事情,一向英明神武的聂大校也忍不住心虚,所以借故跑出来抽根烟,平复一下心情。
一根烟抽完,聂大校又恢复了之前的晴空万里的淡定从容的表情,洗了洗手,又抹了把脸,转身回房间去了。
宁可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聂大校出去这一趟的短短几分钟里,他的心里经过了多大的起伏转折。见他回来,忙拿着菜牌笑问:“林姐喜欢吃什么,快来先点上,待会儿走的时候正好带着。”
“我们这些菜都没吃呢,随便打包带回去就好了。”
“那怎么成。”宁可坚持要点两个菜给林茜带回去,然后亲自看着聂大校的军用越野消失在如水的车流中后,才转身去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子,直接回小公寓去了。
回家后宁可只来得及脱掉鞋子,手都没洗直接去电脑桌跟前,打开笔电把u盘插到笔电上,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宁可猜想这应该就是严肃跟聂大队长的通话记录了吧?
打开后,果然是。
卫星电话的通话质量很好,没有一丝杂质。严肃的声音一如既往,略带一点暗哑的深沉,让人联想到细沙鎏金,十二分的性感。
“……头儿,拜托你个事儿啊。”前面的通话被掐了去,一开始就是严肃这句。
聂伟箴低笑一声,说道:“什么事儿也值得你小子这么郑重其事的交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也没什么需要交代的,只是不放心宁可。你帮我多照顾她一些。”
“擦,你的媳妇,要老子怎么照顾?要照顾等你自己回来再说。”聂伟箴一向拽得要命,“再说,人小姑娘的家人都在身边,自然会照顾的妥妥的,我算哪根葱啊?”
“那行吧,回头你替我转告她,如果有什么委屈先忍着,等我回去一定给她找回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谁还敢给她委屈受啊?”
“我家里的事儿,乱七八糟的。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宁可这丫头太省事,习惯一切都自己扛。她能扛是她好,但我不能装不知道。”
“行了,你小子……现在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
“头儿,不管我之前怎么样,之后的几十年里,我就认定她了,有她在,我后半辈子不管怎样都是幸福的。没有她,就算一切都好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为了我后半辈子的幸福,我啰嗦点您也就忍了吧。”
“妈的,老子服了你了,改天有空老子去瞧瞧那丫头。你还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的,赶紧的说。”
“没什么话,就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想我……嗯,也不能不想我,嘿嘿……”
在那一声憨厚之极又无赖之极的笑声里,宁可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