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上了大学,她就干脆很少回家。
她和父亲的联系方式也比较特别,甚至很多在旁人耳中听着是唠家常的话里,都隐含着重要信息,比如使用藏头诗等。
父女俩最近一次交流,是十天前,我大概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在黄河打捞结束后,她通过只有她们父女才懂的“语言”告诉王胜佳:一切可能快结束了!
说到这里,我虽然看不见王胜佳的表情,却听到了她啜泣声。
沉默了一会儿,她接着说:“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她并不是人,自小到大她经常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那种眼神不是人类能用拥有的。”
我一惊,忙问:“不是人,那是什么?”
“是蛇!”
最令我震惊的还是王胜佳说的另一件事,原来老王在几年前也给她留过遗言:死后必须在四十小时内把遗体火化,火化过程中任何人不能在场。
当时王胜佳听父亲遗言时,震惊程度肯定比我大,但她相信老爸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老王身体很硬朗,就算是被蛇咬伤前,比起六十多岁的老汉,也算个壮老汉,这句遗言也就留在了记忆里。
直到昨天,村里的会计联系到她,得知老爸意外去世的消息后,才想起几年前老爸的遗言。
王胜佳已经向单位请了两个月的假,她这次回村除了操持老爸丧事,还决心查清楚当年老妈失踪的原因。
我和她交换了信息,王胜佳告诉我,据她判断,家里遇到这些事和老爸当年当过几年保安有关,她怀疑当年突然倒闭的制药厂有问题。
我又给她讲了黄河里打捞上残疾婴儿尸体和奇怪“煤球”的事,王胜佳忽然想到小时候村里流传的一个诡异传说。
王胜佳今年二十七岁,她所谓的小时候指的是自己十周岁之前。
那时候的学校“划片”,大点的乡镇可能有好几所学校,当时他们所在的学校位于附近的薄家村,学生都是附近七八个村的。
有一句很吓人的话,在她八九岁时,成了附近一带大人吓唬小孩的流行话。
“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去做成妖孩!”
一时间“妖孩”一词让十里八村的孩子闻之丧胆。
王胜佳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被父母用这句话吓唬过,而每当父母说出这句话,大部分孩子也立刻就会“服软”。
那两年,附近失踪过好几个小孩,都是三到七岁的正常孩子,流传是被“打蒙”的偷去了。所谓的“打蒙”的,换成现在的话说,就是拐卖儿童的人口贩子。
也是在那几年,附近还出现了一件更怪的事,至少有十几个妇女生下了畸形儿。这个应该是真的,因为很多人亲眼见过,这些孩子要么身体残缺不全,要么多出两条胳膊或者腿,这些孩子比起人类,更像是动物,背地里街坊们都称之为“妖孩”,当然后来所有的孩子都夭折了。
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恐慌,甚至到了村民们自发组织起来祭拜河神的程度。
祭拜河神的一幕王胜佳稍微有点印象,她记得当时河王村十来个寡妇聚在一起,又是烧香又是拜佛,到黄河边上对着滚滚黄河磕头。
王胜佳隐隐记得当时祭拜河神时是春天,当时她头上还戴着邻居哥哥用刚发芽的柳枝编成的帽子,嘴里含着用柳条拧成哨,在孩子们眼里这是件很有趣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村里老寡妇的祭拜有了灵验,那年夏天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大雨淹没了村庄和田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场大雨过后,再也没有畸形婴儿出生,也没再听说过小孩被偷的事。
听完这些,我冷汗都下来了。
“你……你既然是我爸爸的朋友,那……那能不能帮我个忙?”讲完童年诡异往事后,王胜佳忽然话锋一转,柔声问我。
“嗯?啥事?”
“按照我爸生前遗愿,必须在四十小时内火化他,可是……可是村里习俗是停尸三天,当然村里工作我来做,你得帮我带着老爸遗体去火化场,火化尸体时,还得想法让火化场的工作人员离开。”
一听到火化场,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发怵。
“我求求你了……”突然感到一双轻柔的手握住了我胳膊。
刹那间,我所有的犹豫烟消云散了:“那行!”
和王胜佳互留了电话,回到坝屋子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殡仪馆和人民医院挨着不远,恰好明天可以去看看吴宇辉,我记得张队长说过,吴宇辉的父母也是失踪于一二十年前,这所有的事情会不会都有联系呢?
当地习俗,六十岁以前去世的上午火化,过了六十的下午火化,果然早晨王胜佳打电话,告诉我已经和村里几个管事的商量过,下午三点准时出发。
两天没巡河,我坐到小船上,反倒有种很轻松的感觉,寻思着怎么才能找到那具女尸呢?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能找到尸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哎!尽力而为吧!
河水明显比两天前少了许多,我顺着黄河一路往前,路上碰到几个电鱼的小船。
说起来挺有意思,随之时代发展,捕渔行业也用上了高科技,现在在黄河上,用网捕鱼的基本都业余的,可能就是单纯的爱好,或者自家捉了鱼吃,真正靠捕鱼赚钱的,大都用上了“电网”,这玩意杀伤力强大,放一次电,几米内的大小鱼通杀。
捕鱼的大都是老汉,他们都认识我,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