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泰山营则不行,不只是因为弓弩兵少,而且他们稳不住阵势,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防守,只有以攻代守,以犀利的进攻压制对方,压得住就是一场大胜,压不住就是一场大败,完全是一锤子买卖。
所以皇帝才下了命令,令两翼出击而中军暂时不动。
此时卫士营已与敌军骑兵展开了混战,赤眉精锐不是浪得虚名,面对人数超过自己的对手却占据了明显的优势。从高处看过去,能看到卫士营在快速推进,像小船破开水面,锐利地插入到敌阵中去。
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山上,豪强们都在伸颈张望,不时发出惊叹之声,却没有一个人掉头逃跑。
申经紧张得手心出汗,连声音都有些发抖:“毛兄,你看,你看!我军好像是占了优势。”
毛丙不住地摇头,“还早着,还早着!现在左翼是有些优势,但是架不住敌军人多啊,用人来挡都挡住了,一旦骑兵被困住,失去了速度的优势,人马都寸兵难行,那比步兵也强不了多少了。”
“那右军也很猛啊,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好像没人能挡得住他。”申经争辩道。
毛丙就是一个回答:“可还是那个问题,人家人多啊,就站在那儿让你砍都砍不过来,等着吧,再过一会儿就砍不动了。”
申经有点不乐意了,“咱们也有人哪,这不中军还没动呢吗!”
“你说中军那些娃娃兵啊,站在那儿射箭还真有几分优势,可要是两军一接触,中军肯定顶不住。你想啊,那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力气还没长成,怎么打得过大人呢?”
毛丙突然压低了声音,“申兄还是早做准备,一旦中军崩溃,想必小皇帝着急他的军队,也顾不上咱们,咱还是脚底抹油的好。”
申经苦着脸,一个劲地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儿子,那可是我们申家的独苗啊!”
“申兄,你得加把劲儿多生几个,生儿子这事儿可是个力气活,我看你面色发黄,精神萎靡,一定是肾虚,回家好好补补。”
申经摸了摸自己的脸,哪里黄了?“你有毛病啊!谁他妈的肾虚了?”
毛丙却没理他,只伸着脖子道:“果不出我所料,左军冲不动了!”
此时诸葛稚的骑兵气势略略受阻。马匹冲起来后,靠的是速度和气势,卫士营开始时气势如虹,一波冲锋给敌人以重大杀伤,对方明显不支,看样子有溃散之势,但卫士营在这一阻之下,马匹速度放慢,冲击力减弱,这时又一支数千人的敌军长兵冲了过来,阻住了卫士营的攻势,把眼看要溃散的局势一点点扳了回来。
如今双方陷入了混战,卫士营就像陷入泥淖之中,每推进一步都异常艰难,因为在马上难以转身,有许多人已经下马步战,虽然他们的步战能力也很强,但是威力当然不能和骑在马上相比。
右路的泰山营则是另一番情景,王二楞子带着两千精锐步卒冲杀进去,一路砍杀,勇不可挡,把敌军杀得差点崩溃。但是王二楞子杀得性起,冲得太快,后面的袍泽没有跟住,使全军阵形断裂,之后便各自为战,不成体系,有人向东,有人向西,杀得随心所欲。
若泰山营两千人作为一个整体,恐怕对面三倍之兵也挡不住,奈何他们的整体队形已经完全破碎,立时便有些危险。
泰山营的建制与其说是被敌军打散的,不如说是被自己打散的。这些散兵还是很勇猛,但却被更始军一个个分割包围,在每一个局部战区都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下去。
造成两营受阻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实力问题,人数差距太大,两营共三千人受到了对方三四倍的兵力剿杀。纵使诸葛稚和王二楞子再勇猛,也有点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