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黑漆漆一片,没有开灯,空气中都满是酒气。
高跟鞋被脱在了地上,丢在了两处。
沙发前窝着一团人影,披头散发,一地的空酒瓶,东倒西歪。
“呕”的一声。
那披头散发的人影,便扒着垃圾桶,吐了自己一身。
似乎缓过一口气了。
女人没有抬头,只抬手摸索着茶几,上头是开了盖的瓶瓶罐罐,被她的手一挥,药片全撒了出来。
女人也不管,随手抓起一把,就想往嘴里塞。
说来可笑,别人是醉着糊涂,而她却越醉越清醒。
醉了,才知道什么名利,都是假的。
按说,她现在有钱有权,住的是从前想都没想过的豪宅,开着豪车,要什么有什么。
熬啊熬的,熬了小半辈子,终于熬出头了,可谁知道呢。
“谁知道,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一团肮脏污秽。”
借着酒劲,她居然还有工夫笑出了声。
一手抓着一把药片,另一只手,摸索着给自己又倒了杯红酒。
“想一死百了?”
屋里陡然降温,背后是脚步声。
光脚贴着冷冰冰的大理石瓷砖,女人甚至都能听出,那脚底的皮肉与地面贴合,又分开的声音。
一下,一下地靠近,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极了她的。
“你知道,多少人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吗?”
“谁,是谁……”
女人的身形一僵,猛然回过身去。
这屋里不可能有别人,空荡荡的家,不可能有别人。
但当她抬头的一刻,女人的呼吸一窒,整个人,竟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人”,光着脚,同她一样,就连披散的长发,带着天生的自然卷,都和她一模一样。
身上穿着的,是米白色的西装套裙,身量、体态、走路的姿态,全都一模一样。
除了,除了她衣衫遮蔽不住的脸和脖子,没有五官,没有皮肤,血淋淋一片……
对方说话的声音,是从脸上那一开一合的血口子里发出的。
酒气瞬间一扫而光,恐惧让人从头清醒到脚。
可没等她说出一句话,眼前那血肉模糊的身影,便又向她迈近了一步。
在她面前跪**,使二人齐高,可以对视。
如果,对方那两个血窟窿,算眼睛的话。
“你不怕死吗?”
眼前的人影偏过了头,似有困惑,但声音温柔,轻声问她,“活着,有那么难熬吗?我替你吧,我替你吧?”
没给女人说话的机会,眼前血淋淋的人影,便展开了双臂,将满身酒气的女人拥抱进怀里。
然后抬手,指尖没入女人的后脑勺。
下一秒,女人脸颊一侧保养精致的皮肤之下,凹凸不平地浮起了手指的印子。
“你不知人活一世有多苦……”
女人似乎察觉不到疼,只有恐惧和无力感铺天盖地而来。
“我替你受着。”
耳畔依旧是那温柔的声音,像极了自己的。
但又多了一抹自己未有的狠意。
“把一切都交给我……”
“欺你辱你者,我替你收拾……”
天刚亮,司机便已经候在了墅区外。
因时间太早,司机尚在车里打瞌睡,远远地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靠近的声音。
正打盹的司机,就跟长了狗耳朵似的,一个激灵,醒了。
连忙下了车。
正要打开车门,眼前妆容精致,西装熨烫得整整齐齐的女人,便已自行打开了车门,入了座。
“陈总?”
司机愣了愣,陈君洁还是那个陈君洁。
七十岁的丈夫翘辫子,终于熬出头,开始把控整个公司。
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后却让人笑掉大牙的年轻漂亮的女老板。
就是……
总觉得,好像哪儿不一样了。
车里的女人抬起眼皮,透过车窗,扫了仍在发愣的司机一眼。
随即,抹了正红色口红的嘴角,往上一勾,冷笑了一声,“愣着做什么,去公司,和那几个老东西开会。”
……
……
从不亡村回来,路上遇上大塞车,一番打听,听说是最前头发生骚乱。
几辆车接连追尾,出了车祸,后面的车,又没及时得到绕道信息,这才你堵我我堵你的。
堵高速上了,都堵大半天了。
谢月他们也是运气好,赶上的时候,已经开始疏通了。
“什么原因发生骚乱?”
谢月凑了上去。
白卿恰好刚挂了电话,一车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白卿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眯了眼。
每每这个动作一出,一准是有事。
老光棍急了,催促道:“到底打听到啥了?”
“前面传来消息,司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受到惊吓,引起骚乱。”
白卿意味深长地扫了众人一眼,强调道:“从车前蹿过的那东西,血淋淋,像个……没有皮囊的人。”
白卿这话一出,所有人的面色果然一变。
谢月的神情,也跟着凝重下来,“要在事件发酵之前,平息骚乱,它应该还跑不远。”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
不是与谢月有关,就是与闲人局有关。
白卿和老彪,知道谢月在担心什么,二人从车座底下摸出了装备,往衣衫下面一藏,就准备下车。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和老彪去拿人,家里和你们汇合。”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