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是王母蟠桃园,三千年一熟的蟠桃酿的酒啊!当年孙猴子都没福气喝的酒啊!”
秦行对太白的“嗡嗡”充耳不闻。
拿出好一堆瓶瓶罐罐,黄的黑的绿的红的粉末汤水,一股脑儿往酒里兑。
大筷子搅啊搅,好似格格巫附身。
直到那酒又从粑粑黄,转成妖艳泛金的紫红,还打嗝冒出个大气泡。
秦行尝尝,这才点了点头。
太白闻着那味儿,忍不住蹲去花架下边,一阵干呕。
秦行刚才加了什么他不清楚,但那红色的,绝对是腐乳汤!
“暴殄天物啊……神皇您怎么不下来个天雷,给我劈死他!”
秦行十分淡定,“我是冥君,本来就是死的。”
太白流泪望天,“神皇,劈活他!”
……
秦行给他的暗黑鸡尾酒取名“酱桃酒”。
说以后烧烤摊卖这个酒,180一杯不打折,死鬼们爱喝不喝!
那天晚上,暗黑烧烤照常支摊。
浓重的夜色中,八香街老巷子那头,徐楠缓缓走来。
半旧的蓝布裙,半跟凉鞋,脸色很苍白,虽然病得要死,又一身素净,但她的气质依旧出众。
沈胖爷坐在黄泉井边的小凳上,宛如锅里的生煎。
他不敢对上她的目光,胳膊腿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胖子那窝囊模样看得太白直烧心,便对秦行道:“我听说这位沈胖爷,当年在地府帮你运作资金,三个月就给幽都城修了崭新的城墙,是个难得的鬼才。”
“虽然他被你们地府扣了一屁股债,可这位爷的名号响当当,打了孟婆都没人管,闹得幽都鸡飞狗跳!”
“但你看他现在这德性……老秦,你舍不得投胎的家伙,就这货色?”
秦行瞥他一眼,“他有软肋,跟你不一样。”
太白不屑嗤笑,“啪啪”拍着自己的肋排,“是爷们儿就得根根硬!谁像他?”
秦行望着他那傻逼模样,无言。
那厢,徐楠不愧是当小学老师的,端正坐在沈田面前,落落大方道。
“今天那位太白先生找我,说我家如意在沈老板这里犯了事,要家长亲自来提人。你说吧,你要啥?”
她语气还算和蔼。
沈田却抖手捏扁了塑料杯,满胳膊满腿的热茶,浑然无觉。
徐楠看在眼里,语气越发冰冷,“要钱吗?要多少?”
身旁传来太白的一声干咳。
沈田赶紧照剧本念台词道:“我要你陪我10天……不,剩9天了,9天就好!”
死胖子……真是欺人太甚!
徐楠面色一沉,捏着方便筷,恨不得戳他个对穿!
然而想起闺女,徐楠终究还是死忍了下来,“先让我看看如意!”
沈田七手八脚递过去手机,视频连线。
开花的院子里,宋如意同学正在做作业,还冲这边挥了挥手,喊了声妈,说想吃夜宵烧烤。
徐楠见闺女安好,筷子才松了松。
沈胖赶紧道:“我也没想怎么地,就是……每天接你上下班,晚上一家三口吃个饭,你们想吃啥都成!”
“然后一起看个电视电影啥的,有力气咱们再去公园散个步……你喜欢猫,我给你买只猫养着,大狸花成不?”
“你喜欢看书,那我就陪你看书,我给你切西瓜吃,保证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沈胖这话大概憋了太久,一说就收不住话头,听得徐楠面色叵测,拧着眉头动也不动。
太白见状不好,赶紧端着酱桃酒上场,无耻恶霸地横道:“徐老师,想见闺女,先陪咱胖爷喝一杯!”
徐楠已经被太白逼迫过一回,明白他是只疯狗,不能与他一般见识,于是端起杯子一口闷下。
这口酒,百味杂陈。
苦辣酸甜咸种种味道,在口腔中烧成灼热的熔岩,一路烧进胃里,冲进脑子里!
父亲的死,母亲的艰难,弟弟的自私,婆婆的逼仄,丈夫的狭隘……
一切过往瞬间涌上心头,下一秒,却又全部化作飞灰!
什么样的苦难、糟心还有憋屈,全都蒸发成了一片虚无。
徐楠的世界里,什么都没剩下,只有面前那个虚胖的身影,才是唯一。
刹那恍惚,宛如隔世。
他依旧是15年前的模样。
他有些透明,身体甚至荡漾着波纹。
徐楠很平静,有件事她终于明白过来——“你……不在了?”
沈胖咧嘴一笑,道:“医院那次,是我活着见你的最后一面。那会儿我接到冥府通知,说我没几天活了,我还担心等不到你生孩子。不过万幸,我赶上了。”
徐楠瞬间微红了眼眶。
她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你出国了。”
沈胖呵呵笑道:“跟出国差不多。我也不算真死,地府每天放我来人间吃香喝辣,日子挺不错的。只我是阴气太重,不敢去找你。”
“那你现在怎么找我?”
“冥王开恩,这事儿咱慢慢说。先回家吧,如意还在等着宵夜呢!”
沈胖起身,打包茄子豆角,徐楠便跟着他,往小巷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沈胖拉住了徐楠的手,她顺手反握住。
很自然,仿佛天生就该这样。
他们就该拉着手,一起慢慢走,走到人生的尽头。
“你还是这么胖,很年轻,可我已经老了。”
她叹息,也温存。
他握紧她的手,无耻撒娇道:“我胖,脸上不留褶,但其实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