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去泡个澡,忽见小侍女走进院子。
“少爷,三娘请你过去一趟。”
“她找我做什么?”何欢疑惑。
“月儿也不清楚,三娘只说少爷过去就知道了。”小侍女挠挠头。
“你先去回禀三娘,说我洗漱完就过去。”
三娘是他爹何启忠上年刚纳的偏房,名唤水莲,原本为安桐城一位歌姬,年纪只二十出头,生的俏丽白净。
何欢生母在他十一岁时因病仙逝,次年他爹何启忠就新娶了媳妇,并扶正为正室。只是大娘身子骨不行,经年难育,所以何欢一直是独子。
两年前他突遭横祸,双目失明,在何家地位一落千丈,他爹终于不再顾忌他的情绪,连续纳了两房,开始疯狂耕耘。
这水莲很是“争气”,刚嫁给何启忠俩月就有了身孕,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将何启忠心神彻底吸死。
她年纪不大也就算了,性子更是精明无比。
何启忠在安桐城掌控着六家粮食铺,仅仅一年多时间,她便接过了其中四家控制权,并且经营的有声有色。
对于这种天生强势的女人,何欢并不感冒。自她嫁入何家一年多来,俩人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况且,他曾听说过这位三娘品性不怎么样。
美美泡了个澡,洗去全身铅华后,何欢换了身衣裳,向水莲所在的居所走去。
一进客厅,就见到那水莲坐在小叶紫檀椅上,正横眉冷目、大发脾气。
她面前跪着两个年轻下人,一男一女,被训斥的瑟瑟发抖。
“少男少年怀春相爱,的确是人之天性,我也体谅,但你们这是公然打老爷的脸!老爷这脉数十位下人,可没像你俩这样不守规矩的!我若轻易放过你们,怎么帮老爷管教好这一脉?何欢你来了,你说说怎么惩罚他俩?”
她最后一句并未看向两位下人,而是抬头问向何欢。
何欢淡淡道,“三娘管教自己下人,何欢不便插手。”
水莲嫣然一笑,“都是老爷亲近人,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何欢沉吟片刻,说道:“三娘也说了,情投意合的事应该体谅,况且何家家规中并未明令禁止下人私通,所以依我看来,这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太过放纵终究有损父亲名声,不如解雇一人,留取一人,这样他二人的事就不算家事,也不会损毁父亲声誉。”
这惩罚并不重,所以下方两人连忙磕头,对何欢表示感激。
水莲一呆,随后面色发寒道:“其情可原,却不是脱罪的理由,如果对这二人不做严惩,以后定然有更多下人有学有样。照三娘看来,还是各罚半年月钱,并将二人全部逐出才合理。”
何欢眉头一簇,“不至于如此苛责吧?”
下人们收入本就寒酸,这一下罚掉半年月钱,再被大家族驱逐,想再找个好差事难上加难,恐怕以后生计都成问题。
水莲在他脸上盯了许久,忽然轻笑道:“既然少爷开口了,三娘就给个面子这样吧,也不驱逐二人了,各罚三月月钱算了。”
她接着朝下方二人冷哼道:“还不快滚!”
这对儿可怜人这才砰砰磕了几个头,跪着爬了出去。
好手段……既敲打了下人,又让自己承了人情,可惜何欢并不怎么领情。
接过下人端上来的茶杯,何欢轻轻抿了口,“三娘将我喊来,所为何事?”
水莲沉默片刻,笑道:“老爷年岁渐涨,如今管理那些产业有些力不从心了,开始想将自己身上担子卸去一些。少爷虽然在擂台上大放异彩,再次蝉联第一,但终究双目有恙,难以帮老爷记账做账,所以老爷也很头疼,想着少爷是不是可以松手,将手头的产业交给我打理。”
何欢楞了楞,心头怒火瞬间蒸腾,他沉声道:“三娘这意思,是看上了我娘留给我的那那间鉴宝阁?”
水莲摆摆手,“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少爷如果双目聪敏,老爷也不会泛起这等心思,但少爷如今这样,只会让鉴宝阁荒废下去,不如交给我这个弱女子好生经营,这样也帮老爷多减轻些负担。”
“我爹若真是这意思,为何他不亲自来找我谈?”
“老爷怕影响你们父子感情,所以就让我传信,唉,终究是要我这个弱女子做恶人”
呵呵
何欢心底冷笑几声,双眼眯了起来。
恐怕不仅是爹的意思,更多是你想夺取我娘那些遗产吧?
真是个厉害人物,不惜撕破脸,也要来欺负我这个“瞎子”?
那水莲还在盈盈笑着,吹了吹茶盅上的热气,“少爷再夺大比头名后,虽然声势更加隆重,得罪的人却也数不胜数,甚至都让老爷平日行事磕磕绊绊的。这一月多来,恐怕少爷也感觉到大家都在排斥自己吧”
“所以?”
“所以这人呐,终究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一个人孤行,总要防备太多东西,指不定某天就会被暗箭伤了身体。”
“呵呵所以三娘是想和我这个小辈做朋友?可惜了,在我看来,三娘这种朋友,清白人高攀不起。”
水莲面色大变,笑意僵硬。
她冷声道:“少爷是在讽刺我?”
“讽刺?”何欢摇摇头,随后语气森然道:“大伯施压了两年,我都没低头,你一个刚嫁入何家一年多的人,就想骑在我头上耀武扬威?”
“恕我直言,在我眼中,你就是歌姬吧!”
“逆子!”
何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