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如果他双目未恢复,这个陷阱几乎必踩进去。
太泽阁大掌柜与外人里应外合,他实在没有逃脱的可能。
那水莲也是够狠的,昨日刚知道他要去通莒山脉,连夜就制定好这么一份阴毒计划。因为与父亲何启忠闹翻,他身家并不富裕,若再被坑掉大量修行资源,进山后定会险象环生。
可惜他们唯一的纰漏就是,不知道何欢已彻底复明。
何欢沉默了许久,最后用略带惋惜的目光看向原掌柜,“原掌柜,你是家族耄老们推选过来掌管太泽阁的,代表着何家的信任与脸面,这种事你怎么会做得出来?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是因为自己那个二儿子吧,可惜天下父母心了......”
半个时辰后,师伟得到消息,挂着疲惫之色又匆匆返回太泽阁。
他进来后只看见何欢在悠闲地品着茶,却没有看到原掌柜的身影,“人呢?”
“被我绑缚手脚,关押在后堂了。”何欢起身,帮师伟斟茶。
师伟囫囵灌了两口,追问道:“是原掌柜的问题?”
何欢并未向捎信的伙计交代详情,只是说有人来出售贵重宝贝,售价过万两,虽然有原掌柜的点头,但自己还是拿不定注意,所以才想请师傅回来看看。
师伟久经人事,哪里听不出背后的意味?生怕何欢吃亏,火急火燎就赶了回来。
直到听见何欢已将二人控制住,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何欢叹了口气,“原掌柜二儿子终日留恋烟花巷,沉迷某青楼女子。前几日因那名青楼女子与人起了纠纷,将对方打成了重伤,对方不依不饶,说至少让原掌柜赔付五万两才肯放了他儿子,否则就阉掉他。原掌柜爱子心切,所以......”
“蠢不可及!他真要被自己儿子害死!”师伟狠狠拍了下案桌,对老友又是生气又是痛心。
叹息了会,师伟又问:“卖家那边,问出什么没有?”
“这卖家是个街头混混,只知道一个蒙面人托付他办这件事,事成后酬劳百两,其他情况一问三不知。不过他不说,背后是谁主事咱们也都清楚。”
“可惜没有证据,否则你拿着证据告到家族会议,有她好果子吃!”师伟愤愤道。
何欢却摇了摇头,“她毕竟是我父亲最宠爱的人,而且帮父亲新续了一个大胖小子,我若做事太绝,只怕与父亲会彻底反目......虽然现在已经跟反目差不多了。”
师伟又是一阵唏嘘。
“但是!”何欢声调一扬,“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她以前只图我母亲的遗产,我勉强可以忍受,现在却直接威胁到我性命,这事已然没有翻转余地!”
“威胁你性命?”师伟一愣。
何欢将那枚青色的花露丸取出,“我原以为他们只是卖假坑我,却没想到远比我想的险恶,他们竟然在这驱蚊的花露丸中,特意掺杂了吸引凶兽的虹蜂蜜!”
“什么!”
师伟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将避兽丹换成花露丸,只能说是家族寻常的腌臜斗心。
在花露丸中掺杂虹蜂蜜,那是真正想要了何欢的命啊!
“这个疯女人!”师伟气的胡子都跳了起来,“她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呵呵......”何欢冷笑一声,“暂时留她几天性命,现在要紧的是调查清楚还有谁掺和进了这件事,将证据收集完整。等我从通莒山脉出来后,再将这些证据甩到那女人面前,给她一个痛快!当然,我希望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他”指的是谁,师伟很清楚。
师伟只希望这位姑爷不要再抱薪救火,舍本逐末。
他沉吟道:“少爷放心,后面的事我来负责,咱们娘家这边虽然不如何家,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回来之前,老夫一定帮你调查的清清楚楚。”
“多谢师老!”何欢躬身。
师伟忠心耿耿又经验丰富,他做事自己还是很放心的。
师伟抚了下胡须,突然问道:“少爷准备怎么处理原掌柜?”
“不处罚,”何欢想了想,回道:“原掌柜受子拖累,其情可原,暂时先放了他吧。”
“啊?背叛主家的事,也能轻松放过?”师伟不解。
原掌柜是他近二十年的老朋友,两人揖营道这种地步,感情非常深厚。如今老友犯了错,他本想帮对方求求情,看能不能看在几十年卖命情分上宽大处理,哪里想到何欢直接说不处罚?
他余下的话憋在嘴里,又生生咽了回去。
“我说是暂时不处罚,”何欢笑笑,“或者说处罚的事轮不到我们来做。”
嗯?
师伟呆住。
何欢笑的更明亮,“他二儿子不是还被仇家关着吗,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就是卖了原掌柜也拿不出来。我倒是想看看,到时候仇家是否真会阉掉他儿子,如果阉了,原掌柜就不用再为儿子留恋青楼发愁了,如果没阉,他权当受了场教训。而且从另一种层面上,真阉掉他儿子,那原掌柜将对整件事的背后黑手怎么看待?”
这!
师伟心脏砰砰跳动,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面前之人。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竟然可以如此洞彻人性,做事虑无不周?
再想想何欢这两年多失明期间经历的人情冷暖,他又恍然......果然何欢说的不错,人失明时可能比正常时看的更清楚......
与师伟又商谈了许久,何欢将其送上马车,劝对方早点回去歇息。
他也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