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衍霖讶异:“明知弹剑而飞,长剑再度袭来,那六扇门之人当真蠢得可以。”
赵炜在旁冷哼一声。
六扇门对寻常人颇有威慑,在这些世家公子面前终究略欠底蕴。
顾秀看也不看,虑及高洋是侯府世子,与自己等同。
答到:“能每次弹中已是不错,太上观剑法岂是寻常剑术可比?”
杨衍霖道:“也不知这人剑法是自己所创还是传承太上观?”
顾秀道:“白衣人骄傲得紧,先前与我等打斗,均单施剑法,之后久战无功,才使了大牵星术。这套快剑,多半是他自创。”
杨衍霖叹道:“太上观弟子进门难,出门更难。若自创武学得不到宗门武教认可,这辈子下不得山。”
顾秀颇为神往道:“这也是太上观武学灿若繁星的原因所在。数万年以降,太上观优秀弟子何止数万。饶是只有万人,按太上观规矩,出道弟子皆需自创一门高等武学录于藏经阁内。你想想,太上观武学秘术会多到何等地步?”
杨衍霖道:“据闻大牵星术便是太上观第五代观主紫阳真人所创。”
顾秀嘿嘿一笑:“也就是传说中追杀逐天帝,最后反被杀的观主。这个我知道。此人算是太上观历代观主里最为蒙羞一人。”
杨衍霖点点头,又道:“无论蒙不蒙羞,此人所创大牵星术确为以少敌多无上绝学。”
两人均是世阀公子,江湖秘史,历代传说,信手拈来。不似高洋原本前身交际不多,高怀德又忙于军务,压根无暇与他们详谈这些。而且高怀德一心一意栽培长子,另外两个儿子免不了略有疏忽。
杨衍霖忽然“咦”了一声。道:“那六扇门捕头终于变招了。”
顾秀道:“不变招也不行啊,再弹指下去,纵然不出岔子,长剑软韧异常,每次均比原先更大力道,更快速度反袭回来。此消彼长,白衫青年本身使得力道越来越小,六扇门捕头却要使更大力,还要看得越发精准。如此下去,谁能保证永不犯错。”
他明明晓得高洋名字,却故意顺着杨衍霖口气称呼为六扇门捕头。以往喜欢缠着自己的二妹顾宁,这段时日常在家念叨高洋。
初时未在意,时间一长,不由生了嫉心,骤然成了妹控。
说到这里,顾秀忽然惊异万分道:“他居然只是换手弹剑?这……这……唉……”
忍不住长叹一气,似与自己所思所想截然不同,而为高洋惋惜不已。又道:“也不知他怎么想。难道空有修为,却少搏战经验?”
杨衍霖道:“犯下如此大错,决计无救了。换做我早已变招……”
叹了一气,“可惜了,这么小岁数,已是银章捕头,过些时日,漫说金章,神捕之位未尝不能。”
在旁的天机府金钟听他们一唱一和,唱衰高洋。不自禁道:“你们胡说些什么?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这人精得很,决计不会犯下众人皆知的错。姑且睁大眼睛看着,稍顷必有出人意料变局。”
杨彦霖讶道:“金兄认识此人?”
金钟道:“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会因为某些硕事,闹得不甚愉快。此人招式高明,手段神妙,当属无疑。”
他猜得确然不错。
高洋前时旁观之际,便觉白衫青年剑法迅疾异常,速如电掣。不由萌发借此锻炼精神力念头。
泥丸宫内多了金乌钧天焱。
意境种子经过神焰灼烧,仿佛烈火炼真金,非但脱去尘俗之气,更而多了股道韵孕育其中。
经此促变,精神力越发凝炼。如果说原本精神力是麻绳,那么此刻精神力就是百炼钢丝绳索。
难以斩断,坚韧异常。
新的精神力自需全新锻炼。若再原先使法,威力难以尽显不说。如果始终粗陋使用精细之物,一来易让人察觉破绽,二来不免原地踏步。
诸多原宥,高洋索性借助敏锐精神力探测白衣青年剑刃动向与招式变化。
百招之后,隐隐抓住白衫青年剑法里的冲虚道韵。他前世熟读道藏典籍,换做别人想这么快熟稔,纯悉痴人说梦。
这么一来,他对白衫青年剑法看得越是清楚。基本前一招未消,下一招已了然于胸。
使到后来,甚至闭眼,高洋亦可轻松裕如地吃准反弹而回剑脊。
既然锻炼成功,高洋也不想继续纠缠。
就在剑刃再一次迅捷而下之际,忽用拇指、食指、中指,直接捻住了长剑挥落,轻轻一弯,“喀喇”声响。
取自大雪山冰晶柔钢,千锤百炼而成无垢剑,戛然而断。
别说白衫青年惊愕已极。就是高洋也觉怔然。却不知,大雪山冰晶柔钢最是忌惮异火。
高洋不仅有至刚至阳金乌血脉,更有九天神焰。他手指一捏,金乌钧天焱微微泌出,冰晶柔钢顿时断裂。
白山青年手握剑柄,呆呆看了看落在地上半截长剑。抬头望向高洋:“你究竟是谁?”
一个寻常六扇门银章捕头绝不可能击败自己这位人榜十五强者,别说其他人,就是他自己也是殊为不信。
“我是谁,重要吗?”
高洋笑得欢畅。
精神力暴涨,终于借助此战越发凝炼。作为嗜武如命之人,心情愉悦可想而知。
白衫青年被高洋问得容色呆滞。待想及,自己似也从未通过姓名,如今一个能击败自己的人,无怪这般傲然一切。
他道:“却是我失礼了。在下白玉辰,家师太上观青木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