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外乡人。”白雪飞斟酌着用词,总不能直接说是个杀人犯吧。
“他会轻功,一下子就把我带回来了。”
“那......”贺子山还没说话。
因为问题太显而易见,这个好心人为什么要帮她。
白雪飞干脆自己主动招了,“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第一次出城的时候,他的手下发现了我,后来我帮助素红姑娘逃跑的时候,他凑巧引开了钱老三的家丁,我觉得可能是觉得我是好人?至于素红姑娘......”
于是白雪飞又只能抖出帮素红姑娘逃跑的事,陌生男人杀了人的事当然也避无可避......
除了利用听力嗅觉的部分省略了,基本上是被掀了个底掉。
“好了,就这些了,我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就这些?
就这些都足够让贺子山吃惊了,一想到他怀里这个待嫁小娇妻竟然上树,偷牛,带人逃跑,还半夜跟一个杀人犯飞檐走壁......
“等等。”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或者脑袋出了什么毛病,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白雪飞有些无措,尤其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判断不了他在想什么,就像在等待裁决的犯人。
“贺大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她声音里带着些货真价实的哭腔。
贺子山已经知道她以前或多或少是有在他面前假哭的,但是一听到她哭,他还是觉得难受,急忙摇头,而后笨手笨脚的去给她擦眼泪,“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他语气温柔,“你毕竟是个女子,力气比不得男子,要是被周家的人捉住了,或是被钱老三的家丁发现了,你怎么逃得脱?”
白雪飞骄傲的说,“我运气可好了。”
她又不是真的靠运气,不存在这种情况。
贺子山无奈,只能严肃道,“下次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无论如何至少要告诉我好不好?”
白雪飞乖巧的点头。
有帮手,谁还自己上啊。
贺子山又伸手暖了暖她的耳朵,“对了,那个男人......不要再见了。”
他皱眉,听起来是个极其复杂的人。
而且动辄杀人,这样的人少接触为好。
白雪飞笑嘻嘻的岔开话题,“贺大哥,月亮出来了没有啊,好不好看,今天是除夕呢,要守岁的。”
如果她能活很久,以后漫长的孤单好像就跟现在身处黑暗没什么不同。
但她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贺大哥,我看不见,你帮我看,你跟我说说,今晚的月亮,长什么样子啊?”
贺子山抬头,今晚的月亮跟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但他还是尽力描述,“弯弯的,像,像你的美貌,淡黄色的,像你的黄袄,旁边有些云,像荷包蛋的形状,但是是灰色的......”
全部都是她知道的东西。
白雪飞笑了笑,脑海里好像当真出现了那样一副勾勒了一副奇奇怪怪的月夜图,“你这么一说,我真想看看,一定很美。”
她仰头,前面好像真的有星星一样的亮光,她赶快眨了眨眼。
朦朦胧胧,像是遮住了厚厚的一层帘幕。
但已经不是全黑了,她没有声张,侧过头,依旧是模糊的影子,但隐约辨认的出四肢,“贺大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贺子山回头,姑娘的眼睛还是一片茫然,但他认真和她对视,回道,“你也是。”
白雪飞摇了摇头。
“我只希望我比你短一天。”
贺子山笑了笑,“那好,那我就比你多一天。”
即使她看不见,他也始终面向自己,这般珍重,她感动又快乐,“说好了,拉钩。”
山谷里传出淡淡的小孩儿歌谣,是谁在用在轻率的仪式,许下郑重的誓言。
雀鸟见证。
山花为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