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舟被林初南抱着哄了一会儿,总算睡着了,月晴还没回来,她不禁问孙氏,“月晴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孙氏道:“许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林初南忽然发觉,月晴每次出去办点什么事都去很久,难不成次次都遇到别的事情耽搁了?还是有别的事情?

她对孙氏说,“太子睡着了,你出去寻一寻她吧。”

孙氏正想寻空出去一趟,便满口应了。

孙氏走后,林初南便下了榻,到外头看了看,目光停留在立在柱边一个身材瘦弱脸色蜡黄的小宫女身上。

小宫女察觉到有人看她,立刻打起了精神,发现是婕妤,眸子一睁。

林初南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招手让她进殿。

小宫女犹豫了一下,赶紧跑进了殿里,当即跪在林初南面前,惶恐道:“奴婢昨晚干活干的很晚,太困了,才,才没好好当值的,请婕妤责罚!”

林初南年纪虽不大,自小生在候府,后又入宫,这些候门深府中下人的事情她是知道一些的,宫人之间亦是一样有勾心斗角,欺软怕硬,捧高踩低之举。这个小宫女因在宫中无依无靠,总是被欺负。那就证明,小宫女不会是他们的人。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他们”到底都有谁。

她将小宫女扶起,温声道:“你别怕,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来到温室殿干活有两三年了,婕妤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话,竟然还问她的名字,她隐隐觉得,自己的春天要来了。

其实,她是个机灵的,只是没有机会,又看不惯那些人捧高踩低的作派,才落得这个下场的。

她很渴望有一个机会。

她忙道:“奴婢叫六月。”

“六月,这个名字真好,六月是一个繁花似锦的季节。”

“婕妤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六月,太子睡着了,你帮我看着他好吗?”

六月赶紧点头。

“你会看小孩儿么?”

“会!奴婢在家的时候就成天抱着弟弟,后来弟弟长大了入了私塾家里人才把奴婢送进宫里来当差的。”

林初南含笑点头,“如果奶娘回来了,你就告诉她,我去明德寺给太子祈福了。”

“奴婢懂得!”

林初南深深地看了六月一眼,这个丫头果真聪明。

林初南系上披风,出了温室殿。

椒房殿里静悄悄的,这座以花椒树花朵磨成的粉末和泥涂抹使殿壁呈现暖暖的粉色,长年散发着袭人芳香的宫殿,后宫里象征着地位与恩宠的宫殿,随着它主人的离去,似乎也失去了它原有的风采,竟然无一人值守,门窗皆开,再也没有温暖,而是给人一种孤清之感。

人走茶凉,大抵就是如此吧。

林初南站在椒房殿院子的边上,看到那些桃树也都枯萎了,其他的植物更无人打理,中庭之上铺的地毯淡了颜色,显得又旧又脏。

这倒是方便了她。

她左右看了看,轻步迈进庭院,提着裙裾小跑过去。

一进门便闻见一股久未修葺打扫的尘土气息,呛得她掩了掩口鼻,待缓和了一下,才将手拿开。

她推开沉重的红漆大门,望着宫殿内蒙尘的一切,如同此时寄身在王妤婕身体里的她一般,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不,椒房殿应该很快就能重见天日的,后宫里这些天关于新后人选的议论也传进了她耳里一二。

难再重见天日的,恐怕只有,林初南了。

此时不宜过多感伤,她赶紧往里走,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寝殿之内,在梳妆台的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个夹层,她打了开,发现里面的东西还在,不由得一喜,尽数将物品拢于袖袋之中。

不敢过多停留,怕万一有人出现撞上了她,她无法自圆其说。

她匆匆离开宫殿,刚刚走到院子里,便听见殿廊之下响起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是谁在那里?”

林初南身子一僵,想着反正她此刻背对着对方,不如就此快跑脱身,谁知那个声音用一种希翼又天真如同少女般的语气再次问:“是皇后娘娘回来了么?”

林初南心头一震,转过身去,只见对方穿着件半旧的青色宫装,只挽了发髻,头上无半点装饰。她垂着脑袋,佝偻着身子,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一根破旧的拐杖支撑。

刚才听她声音沙哑苍老,是个老媪,可她的头发又是乌黑的,好生奇怪。

林初南见此地冷清,想必这些天皇上无心过问,后宫中人之前忙着为林皇后守灵,如今又忙着筹谋怎样得到皇后之位,没人会到这里来。

她大着胆子走了过去,上台阶,到了廊下,渐近老媪,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老媪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禁不住眸子大睁,捂了嘴巴,险些发出一声尖叫!

老媪偏了头,她刚才垂着头,是因为她的双眼已经被挖去,留下两个可怖的肉窟窿,不轻易在人前抬起,此时要辨听声音才微微抬起了一点。

“你过来了?”她支着耳朵问。

林初南浑身颤抖,眼眶里已经闪烁起泪花,她用手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形容枯槁,面目可怖像一个老媪般的女子,竟是她进宫的时候从林府带出来的贴身婢女春雁!

春雁姐姐今年也不过双十的年纪呀,是怎样的酷刑将她折磨至此?

林初南没有想到,她死后,她身边的人会受这样的苦!她更不明白,林家已经倒了,她已经死了,皇上为什么连她身


状态提示:第006章 咬他--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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