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母后,儿臣有父皇母后照拂,能有什么麻烦事?只是,儿臣……明日就要离京归队了,临走之前,特来向母后辞行。”
独孤伽罗竟然如遭雷击一般,木然看了杨广半晌,才缓过来:“阿摐,怎么回事?回京这才几日?已经年关了,还要回到军旅,这,这……”
杨广赶紧跪倒在独孤伽罗面前,依旧是抱着母亲的大腿,将秦蒙所说的,要在年关这个人最容易松懈的当口。检视部众,唯有这样,才能够保证,军旅无时不刻警觉,才会有绝对的战斗力。
独孤伽罗听着,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杨广也随着掉眼泪:“母后且勿为儿臣悲伤,儿臣乃大隋臣子,更是皇室嫡系子孙。于公于私,都应该身为人前,长官尚且年关不辍,儿臣岂敢于长官之后?母后总想庇护儿臣,儿臣何尝不想保卫大隋,保卫父皇母后?”
独孤伽罗听得心几乎都要碎了,抱住了杨广,就像是一松开。就永远再见不到了一般。
直到宫女来报,杨坚处理完政事,已经回宫,独孤伽罗才放开了杨广。
“阿摐,你且先跟随秦蒙回去,千万要保重自己,你要记得,母后可是日日夜夜念叨着你啊。”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定会再来拜见母后的。”
说完,杨广向独孤伽罗请辞,因为杨坚一天政务忙下来,肯定是累得很,就不要打搅他休息了。
独孤伽罗依依不舍送走了杨广,见了杨坚,少不得给杨广说好话,说这孩子如何如何孝顺,如何如何懂事,人家身遭非议,见了母亲,居然一句也没提,就是怕母亲担心。
相反的,再看看那东宫,都已经是太子了,却是事事不让人省心,自己捅的篓子一大堆,不从自身上找原因,却是把矛头对准自己的弟弟,顺带着攻击弟弟的上司。
杨坚本来就对杨勇以及最近言官的表现十分不满,听了老婆的絮叨,更加不满,但杨坚还不得不跟老婆解释,眼下朝局安定最为重要。目前伐南已是箭在弦上,就等一个恰当的时机雷霆出击。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因为别的事情,而耽误了这个头等大事。
独孤伽罗还是很支持丈夫的大略方针的,反正给二儿子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情,慢慢来就是了。
杨坚夫妇二人睡下,到了第二天,寅时杨坚就起了床,梳洗一番去前朝理政。
独孤伽罗按照日常,应该是送杨坚去上朝,然后回宫,可这一天她心情因为杨广实在不好,便没有去送杨坚。
招呼来侍女,正要用膳,却发现小侍女双眼通红。脸上尽是泪痕。
独孤伽罗怒道:“小贱人,可是有了私情?”
小侍女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皇后娘娘,奴婢怎会有那等龌龊事情?奴婢哭泣,并非是为自己,而是被晋王和皇后娘娘母子情深所感动的啊。”
独孤伽罗听到小侍女说起了杨广,不觉心里又是一阵悲戚,摆手道:“罢了,你起来吧。”
小侍女没有起身,眼泪却是掉了下来:“皇后娘娘,有件事情,请您听奴婢说完,只要奴婢说完了,您就是打死奴婢,也绝无怨言。”
独孤伽罗冷笑道:“怎么,不让你说话打死你,还敢有怨言了?”
“奴婢不敢!皇后娘娘,晋王昨天拜别您之后,去而复返,返而复去,往来好几回,奴婢便大着胆子问了晋王殿下,可是相见皇后娘娘。当时,晋王殿下泪如雨下,说很想见皇后娘娘,但是,就怕见了皇后娘娘,惹得皇后娘娘心疼,又要落泪,实在不忍心再让皇后娘娘落泪,便没有让奴婢通禀。”
独孤伽罗目瞪口呆,怒喝道:“晋王想是特别想见本宫,却又怕本宫伤心不敢入内。小贱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敢隐匿不报?可是想被乱棍打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