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明时分,西平守军饱餐一顿,按照各自长官的命令有条不紊集结出发。
孙茂常平,各引一千人分出东西两城,走出半箭地的距离就稳住阵型,远远看着不远处的突厥人。
两部虽隔着一座西平主城,但遭遇到的情况都是一样的。
突厥人老早就发现他们了,但却是纹丝未动。
这是什么情况?你围城这么久了,早就想诱敌出城一战了,现在人出来了,咋一点反应没有啊?
就算是之前像遛狗一样折腾你几天,见到对手,最起码追击一下啊。
常平和孙茂两个,严令部下谨守秦蒙将军命令,后面可还有督战人员呢,可别没让突厥人杀了,却让自己人砍了。
有心上前挑衅一番,但想想秦蒙那张六亲不认的脸。算了,反正是牵制迷惑敌人,还是别拿自己脑袋开玩笑了。
就这样,东西两城门的方向上,出城的西平守备军,和对面负责骚扰的突厥小部。就这样无比诡谲对峙上了。
突厥人以为,西平守备军估计又是那套猥琐战法,把你引诱到城下,一顿乱箭劈头盖脸砸下来。开玩笑,那可是要送命的,再不上你这当了。
而西平守备军,则是脑子里反复绷紧一根弦儿,将军命令是万万不可违抗的,突厥人打,就跑,突厥人退,再出来。不进不退。那就这样耗着吧。
通常来说,两军对垒,就算是不打,说什么也要骂上几句吧?这一次真绝,仿佛大懒碰上了小懒,什么都不做,甚至都不愿意跟对方的眼神触碰。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作为主战场的北城城门外。
周烈魏达为先锋接敌部队,两人骑马,各带两名传令骑兵,出城后马上大声叫骂,让一千健卒迅速展开队形。
冷兵器时代的步兵,更强调团体的合作,一旦各自为战,在骑兵面前,那就是待宰羔羊。
所以,迅速集结阵列,布成进攻或是防御阵型,可以视作一个步兵集体的作战能力的重要考核指标。
健卒营训练有素,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完成了战列展开集结。
可周烈魏达略有些紧张看向对面的突厥小部时,却惊讶发现,对方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魏达和周烈在步兵阵列两侧,负责观察阵列情况,约束部众始终成阵列战斗,也就是俗称的压住阵脚。
两人看到这诡异的情况,不约而同都看向了对方。
通常来说,正前出现成建制的敌人,怎么也应该做好战斗准备吧?对方居然连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啊?
周烈是主官,他略一沉吟,吼道:“正常攻击阵列,前进!”
命令一出,周烈身边两名传令兵,催马沿着整个阵列侧方不断重复周烈的命令。
阵列集团作战,难的就是整齐如一。整体如一人般进退攻击防御。
周烈身边配的传令兵,就是将他的命令,准确无误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健卒营一千士兵,成横百纵十的阵列。
前方一百盾牌手,左手持高于胸的盾牌于前方护身,右手则是执佩刀。
这样,步兵阵列前方,就会有一道坚固的盾牌墙,能够有效保护后方的步兵安危。
听到周烈命令,盾牌手百夫长高喝:“盾牌手阵列,听我命令,前进!”
阵列成建制攻击前行,可是非常有讲究的,口令,也是各有不同的。
前进,就是按照训练操演速度,以保持阵列整齐为主要任务的向前行军。
要是听到了冲的命令,那就是撒丫子往前冲吧。跑得慢了,一旦被执法队认为你是消极怠战,搞不好会被自己人弄死的。
盾牌手接到命令,整齐如一向前跨步走,每十步就用右手刀敲击一下左手盾牌,这样,就像是鼓点一样发出声音,便于控制行进节奏,也可以壮一下军威,也壮一下自己的胆子。
在盾牌手行进出十步之后,第二列弓箭手才整齐迈出。
如此类推,第三列弓箭手,之后的长矛手,依次出发。
要么说武将一般都脾气不好,除了个人秉性之外,战场上那种高度紧张,因为高度进度紧张而产生的心里压抑,会很容易让人暴躁。
就像这个步兵阵列。一个口令下错,就有可能是整个队伍的混乱,这可不是说声对不起就行了,要砍头的!
健卒营步兵方阵,慢慢接近了突厥人留守的小部,能有两三千人的建制队伍。
周烈一直紧张观察对方,自己这方都已经成建制大举压上了,对面却依然是不为所动,有点突厥人还指指点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却是能够看到,他们有着非常放肆的笑意。
“放慢速度。缓步前行!”周烈忽然意识到,突厥人为什么会这样了。
肯定是之前秦蒙一系列的猥琐战法,让突厥人麻痹大意了,以为本部队列,依旧是出来诱敌的队伍。
步兵方阵扯开距离,为的就是有情况可以留有缓冲的空间,不至于自相冲撞。
前排变成了散步一样的速度,后面的阵列马上随之调整,放缓了速度。
双方的距离,还在一点点接近,周烈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他希望突厥人在给他一点距离和空间,只要进入到步兵理想的冲锋距离,对方就算是骑兵,也无法起速了。
骑兵没有速度,在阵列步兵面前,根本不叫事儿!
然而,突厥人感觉到了危险。
他们确实是以为周烈这部。就是出来引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