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永朝贞治四十一年的年二十九晚上,天气阴沉寒风凛冽。
但收了工回到车铺的车夫却个个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
因为上午已经接到通知,明日清早大扫除之后放假,年初八才开工,而且这么多休天都是带薪的,下个月发工资一分不少。
更让他们开心的是今晚车铺不但有顿带肉、油水很足的年饭吃,还可以领年终奖和福利礼品,一人半匹棉布。
半匹棉布有十多米了,买点棉花可以给一家五口逢五件棉衣,也可以用来缝制棉被,保证这个寒冷的冬天不会被冻坏,这可是冬天的紧俏商品啊。
相比于车铺的九天假期,粉店却要年初三开工,不过初三到初八每位粉店的员工都是双薪,所以粉店的员工也没有任何怨言。
这样的福利不说在古代长年见惯地主老财剥削下的穷苦百姓,就算在姜仪的前世,也有很多公司没有的。
林风镇,包括桂县的无数人听到这样的福利心动不已,于是在很多人心中,能为步家做工便成为一个梦想。
很多人对姜仪如此大方不解,包括赵夫子,步水云甚至陈治都询问过。
不过姜仪却摇摇手没有解释,她心里知道,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只有这样,这些员工才能保持对步家行业最大的忠诚。
特别是看别人吃不饱穿不暖的对比下,员工才会更加珍惜这份饭碗。
再说这点福利也花不了多少钱。
吃过晚饭,赵夫子和步儒都回房看书去了,步水贵、步水云和姜仪还坐在后院。
椿儿在桌旁撩拨着火盆,让碳烧的暖一些。
柳儿倒来三杯茶,放在三人面前。
步水贵是中午过来的,喝了一口茶,他开口道;“今年杂货店盈利二十四两,因为有很大一部分都转投入到鱼苗,鸡苗,鸭苗等购置,而实际的收入不止这点。”
步水贵是读过两三年私塾的,认得一些简单的字。
他拿着自己记录的纸条继续说;“早两天卖的鸡,鸭,三头猪一共获得六十五两,养的两头牛给了车铺。还有红薯收了八千三百斤左右,除了家里留八百斤做明年的种子和食用,其余的都送到镇上来了。”
姜仪问;“村里还有很多人种了红薯吧?”
步水贵欣慰的说;“大部分人都试种有一两亩,每家都有两三千斤的,现在村里吃着甜滋滋的红薯,个个都说你的好呢。”
和步水贵的精心料理不同,别的村民亩产量没有达到二千多斤,不过这亩产近二千斤的粮食在劳苦大众的眼里也是非常难得了。
“呵呵,你看看村里谁家有多红薯愿意卖的,一百斤八十铜,有多少收多少。”
步水贵道;“如果一百斤八十铜,亩产二千斤就有一两六的收入,大家还没种过这么值钱的东西呢,我想他们肯定愿意卖一部分。”
顿了顿又说;“明年恐怕更多人种了。”
上次步家出售,买三铜一斤,现在收回来却这么便宜,真是万恶的资本金啊。
不过上次是独家出售,而且是非常新鲜的东西,当初她买的种子也是五铜一斤买的啊。
再说之前是当种子卖,现在各家各户开始普及了,能一百斤八十铜收也不少便宜啦。
姜仪想了想道;“家里那些钱公公留着吧,你和婆婆年纪大了,不要过于操劳,如果忙不过来就请个人帮忙。”
步水贵挥挥手;“不用,你大哥现在也是个劳力,有他帮忙也不是很辛苦。”
“大哥最近还好吧?他有没有恨我?”
“他不敢,不然我打死他,现在重新让我管着,倒比以前还听话了,我寻思这两年重新帮他找一个婆娘。”
姜仪道;“到时彩礼钱我来出!”
步水贵和步水云听了都对眼前这丫头大为赞赏,不愧是有气魄的人,难怪能赚这么多钱。
“贵哥,要找就找勤劳肯做的,不要再娶个戚氏那种货色。”一旁的步水云笑道。
步水贵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哥俩打趣闲聊了几句,步水云便拿出一本账簿,对姜仪道;“我这边今年的账目算出来了,截止到小年夜全年盈利一千一百九十二两,其中九月初到现在十二月末的近四个月内,盈利四百八十七两……”
步水云一边说内心一边感慨,想不到侄儿家一年收入能有这么高,要不是亲自算的绝对不敢相信。
姜仪点点头,八月初自己算过,当时盈利大概有六百五十多两,这个数字是除去发工资的。
但是破损的车辆维修,添置车辆,购买牛马都没除去的,这里开支是算在盈利上的。
特别是夫君考试,这里也用去了不少钱。所以当时身上只有三百两不到。
九月份后,粉店和车铺全县铺开完毕,开始盈利,收入高点也很正常。
步水云继续说;“除了昨天购置布匹,发放年终奖之后,如今账面上还有三百八十三两。”
“如果不发那么多节假日福利和年终奖,你账面上最少有五百多两……”
姜仪笑道;“钱赚来就是大家花的嘛,那些车夫一年到头兢兢业业做工,帮我赚了那么多钱,给多点人家也是应该的,这样他们才有动力把工作做得更好,我才能赚更多的钱。生意也才能长久。”
步水云不满的道;“但这也给得太多了,别说我们镇上,就算桂县,甚至临贺府,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过年节有礼品,而且还有什么‘年终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