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郎中是个比较和蔼开明的人,而姜仪说的似乎也有些依据,所以没有对姜仪的说法一昧的否定。
姜仪回答道;“这个方法不能根治风寒,但是能有效抑制缓解一下病情,最少可以保证病人的脑袋不会受到身体高烧的伤害。”
老郎中点点头,心想;病人的爷爷过来时说得那么严重,他没道理骗我。
看来是经过这个方法降温后,孩子的情况反而稳定了些,这样看来,这个方法就算无效,也不会导致恶果吧。
一旁的赵夫子听了,顿时感激的看着姜仪。
如果高烧真的能烧坏脑子,让自己的孙子傻了三分,那就算救治好,意义也失去了一半。
他还希望以后孙子能有出息呢,如果人傻掉了,以后注定没出息,那孙子存在的只剩下传承香火的意义了。
而且就连这意义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这样的话,自己百年之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怎么去见孩子的父母?
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
老郎中望闻问切一番,开了一个方子,道;“孩子的病没什么大问题,吃几天药就差不多了,但虽然以吃药为主,但吃食方面要补一下,照料上也要小心在意,这样痊愈起来才快。”
赵夫子闻言,老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他一直以为自己唯一的宝贝孙子病入膏肓,如果真的如此,自己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了。
“你跟我回去,把药拿回来,煎药给他吃下。”
“好!”赵夫子爽快的答应道。
两人往门外走去,赵夫子忽而回头,微笑对步儒和姜仪三人说;“你们三人先在寒舍稍坐,我很快就回来。”
比起刚刚的失礼行为,他此时显得从容不少,一个人只有在心安定下来之后,才不会过于失态。
步儒连忙应道;“夫子且宽心去,我们等着你回来。”
二人走后,赵能礼也沉沉睡去,姜仪出了房间,顺手帮赵夫子家简单打扫了一下。
然后料想夫子没吃东西,便和步儒,姜臻一起在厨房洗了米煲了饭,再把带来的肉切了,把菜洗干净,打算整治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出来。
差不多做好的时候,夫子提着一大包药,脚步轻快的回来了。
他走进厨房,闻到饭菜的香味,对三人笑笑,然后找出一个瓦煲,装了清水,拿出一小包药材倒进去,放在小灶上。
在大灶上取些火种,引起了火之后,便怔怔的看着那火焰舔着瓦煲。
“姐,你看,夫子哭了。”姜仪把做好的菜盛在盘子上的时候,弟弟忽然过来,附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
把菜交给弟弟,让他端到客厅的桌子上,姜仪关切的问;“夫子,你怎么了?”
赵夫子低头擦了一下眼眶,抬头看着旁边的步儒夫妇,哽咽的道;“三年多了,我家三年多没这样热闹了,先是老伴去了,然后儿子儿媳也相继病倒,离开人世。三年多来,我和能礼孤苦相依为命,没吃过一顿好的,是你们为我这冷清的家再添了些烟火气……”
见老人沉浸在悲痛中,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
老夫子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我这辈子从未真心感谢过谁……”
说着他站起来,整了整破旧的长衫,忽然直直跪下;“这次真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或许我孙子就保不住了,你就是我赵家的救命恩人啊。”
“夫子别这样,快快起来。”步儒慌忙过去扶起他。
老夫子抽了抽鼻子,面容哀伤;“我赵伯仁生于小富之家,弱冠中秀才,在十里八乡也曾被誉为才子,然而一生过于自负,最终导致晚年如此凄厉,若不是遇见你们,我真不敢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姜仪道;“夫子,人生的际遇总是天注定的,就如我们和你相遇,你庆幸遇见了我们,我们又何尝不庆幸遇见你,这段时间来,我相公在你这里学到了很多,我们也是感激你的。”
赵夫子坐回小凳子上,感慨的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今后,你们就是我赵夫子的亲人了,我也没什么本事,就读过几本书,会写些不合时宜,不能吃也不能穿的狗屁文章。小友要是这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步儒大喜;“谢谢赵夫子……”
在古代,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可见古代人对师徒情分看得有多重,然而赵夫子在和步儒无师徒名分的情况下远远倾囊相授,也是很难得了。
赵夫子再次擦了擦眼睛,认真的问步儒;“你说《大学》读完了,可全书背诵了吗?”
一听夫子要考校自己学问,步儒立马端立在他前面,毕恭毕敬的道;“可以的,我背给你听听。”
“不用,这么长背完都什么时候了,我且问你,书中说;意诚而心正,那什么是意诚,什么是心正?”
步儒稍微想了想,答道;“诚其意者;勿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心正者;身有所愤懑,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不得其正,有所好乐不得其正,有所忧患不得其正,程子曰;身有之身当做心……”
赵夫子听,不断的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还算可以,我考考你基本功吧,千字文学过了吧?”
步儒点点头。
赵夫子想了想,问道;“书中的‘杜稿钟隶,漆书壁经’是什么意思?”
步儒想也不想,立即回答道;“这里说的是杜度的草书,钟繇的隶书,魏安厘王坟冢里的漆书和孔